“……對不起。”
他想帶他去醫院,被厲非虛弱而沒好氣瞪了。他想至少叫家庭醫生來看看,又被厲非狠狠砸了一隻枕頭。
最後只能一邊手忙腳亂地照顧,一邊上網搜尋各種事後退燒處理的辦法。好在清晨就退燒了,但厲非還是休養了好幾天,並偶爾會再給他一枕頭。
傅斯霆認真反省,又多看了很多學習影片。
實踐之後才知道,影片上的很多教學他還是沒能徹底理解,才會讓厲非難受。
本以為至少得被記仇半個月,結果才過了五天,他就又黏黏糊糊地哄著厲非又做了一次。
這一次非常成功。
很激烈,很羞恥,很難以回首……
整個六月和七月,傅斯霆的人生都是滿滿饗足的幸福。盛夏的蟬鳴,焦灼的溫度,冰淇淋的甜,慵懶的清晨,熱戀和一些樂此不疲的糟糕事情。
七月底,厲非要去港城出差一週。
他抵達後每天都發來照片。直插雲霄的中環大樓,高掛傾斜的山這邊出海據說有一處能看到粉紅色的海豚。但他不會去,他會下次等傅斯霆一起去看。
他每天都會分享路上的見聞,一刻都不會讓人不安。而傅斯霆睡前側躺在床上,也會隔著螢幕一遍一遍親吻圖片裡厲非的眼睛。
一天一天,他很明確地被寵愛著、縱容著,如珍寶一般放在心上。
事業沖刺也成功落上正軌,什麼都有了,現在的人生要多完美有多完美、空前無比地幸福。
明明是這樣。
所以當情緒突然一腳踏空,驚恐發作和情緒焦慮再度找上門來,傅斯霆自己都特別不能理解——之後幾天身體化的眩暈、失眠、嘔吐,也讓他覺得莫名其妙。
他沒有瘋,他正常得很。所以很清楚自己不至於矯情到愛人出個差就分離焦慮。
只是分開一個星期而已,他們現在已經感情穩定,厲非也在每天高頻率的理他,根本沒有焦慮的道理。
何況他還記得兩人剛在一起時,厲非也曾去北歐去了將近一個月,他那時也沒發神經啊?
一切完全沒有道理。
可一切卻就是這麼無緣無故地發生了。
傅斯霆實在覺得荒謬得很,上網查了一下。可網上大多數焦慮抑鬱的案例都伴隨著生活裡明顯的痛苦和刺激,他不符合。想了很久,唯一相似的情況好像只有他大四那年,剛剛辭掉教培工作回到學校時。
那個跟他合拍的心理醫生給他解釋了很多事情。
她告訴他,當一個人突然從惡劣的環境裡逃出來,得到了瞬間的喘息和鬆懈時,這對常人來說當然是好事,但對抑鬱患者來說,緊繃的弦突然鬆掉反而可能會成為創傷的觸發機制。
而同樣的,長期處於低興奮抑鬱狀態的大腦突然接觸高強度的幸福刺激,也可能會觸發保護性抑制,類似強光照射後的短暫失明,導致後續落入情緒低谷的深淵。
“之前有案例,患者歷盡磨難好不容易生活穩定下來,也找到了照顧他、託舉他的真愛,卻在婚禮第二天吞藥,遺書說‘配不上這樣好的人’。”
“……”
傅斯霆絕對不想變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