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月又在她耳邊與她交待著今日水月臺宴會的事,不過也交待不出太多,當今天子諸事深藏不露,難窺心緒。
“陛下只吩咐讓娘子一同去。”想了想,度月怕晏樂縈又惹得陛下生怒,猶自揣摩斟酌著,“那位‘娘娘’入宮已有兩年多,不過陛下還未為其定封號,娘子見了稱呼她‘娘娘’便是。”
可晏樂縈卻有了些狐疑,當真喜歡的話,會是這樣嗎?
的確,若非季淮提醒她,她也不曉得當今皇帝已有了妃子,坊間並未言傳這些。
只是昔年會痛快答應允她正妻之位的季硯,有了新的心上人,卻連稱號也不給別人?
度月又與她說著,這位娘娘也很神秘,皇宮上下鮮少有見過她真貌,上回晏樂縈只是匆匆一瞥,並不曉得其實她帶著面簾。
晏樂縈更覺得奇怪。
有那麼一瞬,她還想提議要不自己今日也戴個帷帽吧?
她看得出來,昨日把季硯氣得狠了,為了撇清和季淮的關系,她轉移話題說了一堆關於人家寵妃的話,今日設宴,恐怕是特地想她出醜呢。
想把自己藏起來。
但很快,晏樂縈與這個想法和解,萬一陰晴不定的季硯當眾直接掀了她的帷帽,那應該更丟人。
“走吧。”晏樂縈不再胡思亂想,給兩婢一人戴了兩朵珠花,便叫兩婢跟上。
水月臺,臨近東宮,曾是廢太子季淮的宴樂之地。
身為東宮正統及先皇獨寵的皇子,昔日的季淮地位極為顯赫,除卻真正坐上那把龍椅,幾乎已擁有等同皇帝的權勢,這水月臺也建得十分恢弘。
飛簷翹角,紗幕輕垂,高閣佇立於潺潺水面,動與靜自然展開,宛若仙境中的瓊樓玉宇。
多年前,晏樂縈想巴結季淮時曾來過這兒,離開京城前的那一日也來過,她沒露出什麼驚嘆神色,只靜靜隨著宮人引領,走過水榭汀步。
風吹過雲水藍的絲幔,晏樂縈看去,季硯端坐上座,另一位窈窕美人便坐在他身側為他斟酒,時不時與他說幾句話。
除此外,整個水月臺便只有宮人,再無旁人。
果然如度月所說,那位娘娘嬌容半掩,戴一條雪色紗面,只露出一雙清淩淩的眼。晏樂縈還想再看清楚些,冷不丁被季硯一聲呵。
“既然來了,還不落座?”
偌大的水榭,人實在太少,晏樂縈不知自己該坐在哪兒,度月和妙芙自然也不知,一時幾人都未有動靜。
季硯見狀,只淡聲道:“怎麼?難不成要朕親自替你安排?”
未等晏樂縈開口否決,他已指了指身側的位置,語氣漫不經心。
“便坐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