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在江南待過許久。”晏樂縈只得又道,“上回妹妹還說要互相照應呢。”
虞黛忽然神秘一笑,自案幾下抽出一個錦盒。
晏樂縈看到她送東西就頭皮發麻,總覺得她笑得神秘,人也神神秘秘的,看上去對誰都沒什麼心思,偏偏藏的心思不算少。
殿內無人,連妙芙都被虞黛方才風輕雲淡打發了出去,她主動將錦盒攤開,“上回給晏姐姐的藥,是假死藥。”
晏樂縈一怔,眼中掀開驚濤駭浪。
“今日再送姐姐一條瓔珞鏈子,將藥丸至於其內,若遇兇,可假死脫身。”
那瓔珞鏈子不同於尋常做得華貴炫目,卻勝在精巧別致,珍珠白玉串聯居多,最末是一顆嵌在金邊中的紅寶石。
晏樂縈接過,虞黛就著她的手掐著金絲邊,稍稍扭轉一瞬,寶石落下,其內是鏤空的。
她抬眼看虞黛,驀地問道:“這是誰交代給你的?”
“自然是公子。”這回虞黛含笑直言,“公子心知晏姐姐對陛下無情,往後必念著要離宮,才著我備上這些。”
“晏姐姐,你看,公子還是掛念你的,莫要去同流螢說那些了。”
晏樂縈猛地一顫,冷眼看了她好一會兒,唇角也勾起笑來,倏然道:“其實你再給我一瓶毒藥也不是不可以,我幹脆將季硯毒死,他不也一樣能重登高堂嗎?”
“姐姐說笑。”
虞黛將青瓷茶盞遞給她,那微沉的釉色,也叫晏樂縈的心沉了沉。
“公子昔年被扣上謀逆的罪名,朝中還有三皇子虎視眈眈,陛下就算駕崩,公子也難以名正言順入宮。”
所以最重要的仍是兵權。
季淮要那份軍事機密圖,要兵權重握,昔年季硯如何從他手中奪過權,他也要那樣奪過來。
“也是……”晏樂縈忽然展顏,見虞黛眸色微暗,她反倒笑得更開懷,“是要‘名正言順’,若是虞黛妹妹也能久居含涼殿,便也無我用武之地了。”
可惜虞黛不能。
軍事機密圖既然仍舊重要,那她就仍有談判的籌碼。
“公子的心意我收下了。”晏樂縈道,“只是我的要求也不過分,對吧?”
見窗欞外已有朦朧人影,想必宮人們將要回來,虞黛也注意到了,臉色沉了沉,不再多言。
忍了半晌,虞黛也只有妥協的一聲“嗯”。
晏樂縈主動將宮人奉上的茶點遞給她,她下意識伸手來接,卻叫晏樂縈眼前一閃而過一絲殷紅。
侍女走動帶來薰香的氣息,卻叫那絲突兀的紅、刺鼻的氣息,越發顯著。
在侍女重新退下後,晏樂縈也扯住虞黛袖子,蹙眉道:“哪來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