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晏樂縈數次向季硯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虞黛妹妹多次去那兒幫忙,我也在江南做過類似的事,幫助那些無路可走的人重新走上正道。”她抬眼看季硯神色,“阿硯哥哥,我也想多來看看他們。”
季硯垂眸看她,不置可否。
“阿硯哥哥……”
“你並非不清楚。”季硯終於開口,是這些日子裡難得對她沉下聲,“後苑宮人對廢太子懷恨在心,對你…也未必友善。”
上回玉衡苑的事已昭示許多。
可晏樂縈到底不是昔年那個遇上點事就退縮的小娘子了,她想了想,直言道:“阿硯哥哥難不成與所有人都說了昔年的事?”
“……”
“那宮人或許是你部下,可也有許多並不是。”晏樂縈道,“其餘人並不清楚那麼多,我並無其他心思,只是…對此有愧,想盡自己一番心意。”
其實並沒有太多愧。
晏樂縈心想著,成王敗寇,勢成坐困,那樣的局面季硯也無辦法,她身為一個柔弱女子更不可能有辦法,她只是先一步選擇了退出,為何要把所有錯處都怪在她頭上?
難道她就該死在幾黨爭權奪利之下,才算全了自己的名聲?
可她不算是被連累的嗎?
或許只是因為她過得比其餘人好一些,因而所有人開始抨擊她是逃兵,且要她承受這等怨氣。
她才不要。
況且名聲哪有命重要。
“只要阿硯哥哥不說……”晏樂縈眼含淚光,小心翼翼看他一眼。
季硯抿唇,倏爾望她,“雁雁,我從未說過。”
季硯自然沒有,那一段情一直是他諱莫如深的禁忌。
只是有些風聲從季淮那兒透露出來。
許多時日,季淮都曾以嘲笑他“輕信女子”為樂,他或許也有過恨,有過不甘,有對自己如此行徑的懊悔。可其中更多的,只對著晏樂縈的怨……只是因為,她沒有選擇過他。
哪怕只有一次,選擇他,信任他。
因而那些白首到老的誓言逐漸成了一把尖銳的、倒轉刺向他的刀,令他在無數日夜痛不欲生,比真實落在身上的鞭子更痛,直到釀成永遠無法遺忘的執念。
“先去再說吧。”最終,他松開緊抿的唇,只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