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取口脂的那雙手骨節分明,指腹點染在她唇瓣時,晏樂縈眨了眨眼,突然抬起手往自己唇上也沾了點殷紅,抹去他唇上。
季硯一怔。
“就曉得哥哥會給我梳妝。”晏樂縈笑語嫣然。
唇上還殘存溫熱,季硯瞧著嬌豔的小娘子,沒再生出怪異的心思,只啞然失笑,“調皮。”
晏樂縈簡單揭過,不再多言,既然今日打定了主意去後苑一趟,人心複雜卻也簡單庸俗,過於華貴的裝扮,會令悽楚之人心生憤懣。
今日難得是深秋的一個好天氣,日光明媚,秋風淺淡。
季硯又替她挑了一件同樣繡木芙蓉的淡色披風,將她整個人兜頭罩住,只露出一張雪白的小臉,才備了輦車叫她出門。
深秋的花已然不多,連木芙蓉都落了七七八八,淩亂而寂寥。
如此的禦花園自然無甚好逛,季硯本是陪同她,見她意興闌珊,難得也有些無措,晏樂縈幹脆提出去玉衡苑收拾細軟。
“阿硯哥哥。”這本是晏樂縈意料之中,恰好提出,“不如晚些時候,我們去後苑看看……”
方才還在思考能帶她再去何處逛逛的季硯,聽聞此言,眸色微暗。
還未說話,晏著:“之前有個宮人闖進玉衡苑的事…阿硯哥哥還記得吧?其實那日之後,我心下始終難安,想著再去看看她。”
季硯抬頭,見她眼中有真心實意的愧與澀流露。
那句拒絕突然便說不出來了。
多數時候,他說著恨她,說著想為所欲為,卻很少能在她可憐委屈的時刻說出那個“不”字。
此刻也是如此。
他最終答應,兩人便先往玉衡苑而去。
不過在快要到玉衡苑之前,晏樂縈卻意外發現旁邊的院子被死死封鎖起來,殿門上掛了一道極大的鎖,她從來沒在別的宮殿上瞧見過這般架勢。
宮牆又高,似乎被人加高過,饒是坐在輦車上,也絲毫窺不見其內的狀況。
她心中生出一絲淺淡古怪,偏頭問季硯:“那處宮殿是做什麼用的?”
關著人嗎?要是誰被關進去了,恐怕真是插翅難飛。
季硯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神色未變,只看了一眼就叫她轉過頭來,淡聲道:“不必管那裡,一座廢棄宮苑而已。”
他不再解釋。
這本是一樁小插曲,晏樂縈心下古怪了一會兒,便也散去情緒。
待從玉衡苑出來後,季硯信守承諾轉道帶她去了後苑。
皇宮後苑與冷宮不同,冷宮尚在後宮範圍內,但後苑已經靠近皇城邊緣的山林,需要再行一段不算短的路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