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鄢也在那時成了唯一一個見過季淮真容的人。
“這……”妙芙有些懊惱應道,“那會兒時間緊迫,奴婢唯恐耽誤了時辰,又連累小姐,沒有問的那麼細,小姐恕罪……”
晏樂縈稍稍出神,思索一番,搖了搖頭,“無事。”
昨夜的事再探究不到,或許是這兩兄弟之間還有什麼她不知曉的交鋒,晏樂縈憂心此事,但時至今日,她的佈局也即將收網,她想離開,無意也無神再去管他們要做什麼。
頓了頓,晏樂縈又問妙芙道:“我讓青鄢去打聽虞黛之事,如何了?”
“哦,這個……”
……
殿內的檀香燃盡,晏樂縈聽完妙芙的回稟,抬眼看天色,季硯也該回紫宸殿了。
她準備起身,又吩咐妙芙道:“近來避著人將細軟都拾掇好,你找個時機去給虞黛帶話,就說我已備好公子要的東西,叫她帶我出宮。”
離開京城如此重要的事,她輾轉於流螢與虞黛之間,最終擇定將此事交託給虞黛。
流螢雖忠心向季淮,可到底心機全無,又有度月在一旁制衡。
晏樂縈有一回單獨推敲過度月,問她可知流螢私下裡與旁人串通勾結過。
彼時度月沉默一瞬,似乎在回想流螢言行,有昔日水月臺流螢下藥之事在先,她心知晏樂縈早有察覺,只得順勢答道:“曉得一些。”
“既然你曉得一些,想必阿硯哥哥也曉得吧。”彼時晏樂縈也掛著虛偽的笑,她並不透底,佯裝一心向著季硯。
“你作為姐姐,該多關切關切她,免得她走了岔路,又連累了你我。”
度月想到當日季硯責罰流螢的事,惶恐跪下,“奴婢定會好好看住她。”
後來,這樁對著度月推敲打探之事,又自然而然傳去了季硯耳朵裡。
季硯誇她乖巧,晏樂縈卻覺得可怕,雖然曉得他必然會獲悉,可確切驗證了心下猜測,她越發與度月流螢疏遠。
比之那兩個武婢,虞黛心機雖深,可真要瞞下某事時,虞黛通常什麼風聲都不會流露。
虞黛才是更好的人選。
此刻,妙芙應是,見晏樂縈站起來要往外走,忽然又喚了她一聲,“小姐……”
晏樂縈偏頭看她,“還有何事?”
從晏樂縈的角度看去,妙芙的神色複雜,好像接下來要說的話,這個小姑娘已經在心裡糾結了許多次。
“小姐這半年來費心設局,殫精竭慮,奴婢瞧在眼裡實在心疼。”妙芙斟酌開口,“如今夫人已被青鄢接去宅子裡,也算了卻了您的心事,小姐……您真的決定,要走到最後一步嗎?”
晏樂縈一愣,“妙芙,你這是何意?”
妙芙驀地跪下來,將頭俯低,連連解釋道:“奴婢絕無二心,一切仍由小姐心意。只是…只是奴婢著實憂心小姐的安危,欺君之罪何其嚴重?若出逃之事敗露,奴婢這條命沒什麼,拼死護住您便也是了,奴婢只怕小姐出閃失……”
“其實陛下如今比之您剛進宮時,已變了許多。”妙芙遲疑道,不敢看晏樂縈,“小姐,奴婢曉得您與陛下還有情,或許…也不必鬧到那麼難堪的地步,您與陛下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