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承歡卻被綁在榻上,不願上藥又被捆住蹆,他多數時候並不在意她說什麼,他已經認定了她是個屢次三番背叛他的叛徒,乃至不願再聽辯駁,只隨他自己心意,做著他想做的事。
他將她當成任意擺弄的娃娃,就算她不開口,只是安安靜靜的,只要在他身邊,他也能自得其樂。
果然,沒等來她的回答,季硯並不惱,而是轉頭去替她梳理淩亂的鬢發。
過了片刻後,待晏樂縈的長發被他用玉簪挽了個髻,將白皙光潔的額頭完完整整露出來,他在她額間落下一個安撫的吻,才稍稍松開她,替她將蹆上的紅繩解開。
他在時,許多事不再假手於人,松開她腕上的金鏈,將她抱下了拔步床。
這個年輕的帝王原本自冷宮長大,許多照料人的事也能做的得心應手,替她在鬢邊又別了兩支蝴蝶簪,又替她穿好衣裙,他打算帶她去院裡走動一會兒。
“今日晴好,難得雨停了,我們去曬曬太陽,對你身子也是好的。”
晏樂縈聽著他的話,耳邊響起的更清晰的聲音,卻是雙手摟緊他時,腕上那金圈的磕碰脆響。
腳踝也是。
她被他橫抱懷中走動,又見他去桌案前將那盞琉璃宮燈熄了——他曉得她偏好晴日,喜歡一切帶著璀璨光華的物件,這燈盞也被他取了來,時時點在案上。
好似這樣,這裡就不像一座陰暗囚籠。
“摟穩了。”他又寬聲在她耳畔囑咐了句。
掙紮得久了也有些乏,可此刻,隨著燈盞暗下,僅有一扇小窗欞的內殿又令她心裡生起怒,她偏頭對他道:“我自己有腿,能走路。”
“還是穩當些好。”他隨口道,“這些日勞累了你,若是腿軟跌跤如何是好?”
晏樂縈抿唇,不由得收緊圈住他的手。
她想質問他若非他要將她縛在床榻間,她可會成這般模樣?可季硯已抱著她往殿外走去,他果真是不容置喙的。
待見了殿外豔陽高照,晏樂縈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要與他爭辯的心思也淡了,被放入另一張貴妃榻上,她開始思索起些別的,“妙芙究竟被你安置去何處了?”
這些日子來,晏樂縈也問過季硯數回這個問題。
得到的答複無一例外,譬如此刻,“她很好,你不必憂心她,安心在這裡住著便是。”
“可是……”
“好了,阿縈。”季硯心知她又要說這裡很無趣,要妙芙來陪她,他只道,“旁的不必再問,朕不是陪在你身邊麼?”
晏樂縈仰頭看他,漸漸地,她好像越來越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緒。
曾經親密無間過,又分別疏離過,待八年後重逢,他們竟然又經歷了一輪如此之事,說起來……實在好笑。
她扯了扯朱唇,笑意卻不深。
季硯瞧見了,微蹙長眉,“阿縈今日看上去,心情倒還不錯。”
當然是不好,可他也看不懂她,亦或者看懂了,於是不許她這樣笑。他想她滿心滿眼都是他,什麼都聽他指使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