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微啟,竟然是顫抖的,季硯問她:“你騙過我那麼多次,原來這才是原因……原是如此?為何起初不能告訴我。”
晏樂縈垂著頭,他的質問令她啞口無言。
站在她身前的帝王緩緩抬手,扼住她的下巴,迫她仰頭與他對視,想看清她眼中的情緒。
他只能瞧見一片晶瑩淚光,朦朧了她的眼,其餘一切都不再真切。
“被逼至絕境,你才會想著坦白。”他輕嘲著,聽上去在嘲笑她,實際在嘲笑自己。
這個總是偽裝成一副滿心滿眼都依賴他的小娘子,她曾經一句句輕哄讓他變成了她最喜歡的模樣,卻又幹脆果斷地抽身,比誰都狠心利落。
他以為如今他終於抓住了她,此刻看來,卻仍沒有一刻真正走進她的心。
只有在她最走投無路的時候,她才會選擇說出這一切,她看似處處留情,對誰都溫柔和善,實則博愛之人最薄情,她愛的人太多,他從來不是唯一。
“其實,你原本的打算……是想遠走高飛,或許還要與那個叫青鄢的清倌相度餘生,對吧?”季硯猜測著,“而且就算是與他在一起,恐怕也是多番考量,尋到這麼個最合宜的結果。”
晏樂縈的臉頓時慘白,又並著羞惱。
她還真這樣想過,左右青鄢她從未討厭過,甚至辦事妥帖,為人隨和機靈,若往後真要有個人依靠,他算是個好選擇。
可後頭她已經不這麼想了,尤其重回京城後,她越發明白人活一世最能仰仗的只有自己,不一定非要有個相伴之人才算完整。
再者,如今說這些又還有什麼意義。
“阿縈。”季硯道,“你總考慮著諸多退路,卻沒有一次選擇過我。”
晏樂縈眼皮抖了抖,心中難以言喻的悶痛醞釀,聽得他如此剖析她的心,倏然間有些難堪,又有些埋怨,“你又好到哪裡去?機密圖是假的,一次次縱容我也是假的,你看著我以卵擊石,看著我作繭自縛,直至我走上絕路,只能來求你……”
“明明一切都是你的試探,一切也由你操控,事到如今,你又怎能一副錯處全在我的模樣?”晏樂縈又道,“你甚至連一句愛我都沒有說過,從前是,現在也是,我為何要選你?”
沒等季硯開口,她又似妥協所有一般,眼中流露痛苦,“好,好……我求您,民女懇求陛下垂憐,從前是民女有眼不識泰山,錯付陛下真心。從今往後,民女願為奴為婢,不,是為您的玩物,禁.臠,伺候您——”
季硯猛地將她扯近,不敢置信她如此說,他摁住她那柔軟的唇瓣,驀然間有些惱羞成怒。
她說他不曾說過愛她。
因為那句愛曾在他幼時成了陰影,彷彿說出來,便會觸及什麼摧毀一切的按鈕,他張了張唇,最後能說的只有,“你明知朕並非此意……”
晏樂縈笑了笑,她或許聽明白了,也或許沒明白,她只道:“也是,陛下不愛我,是恨我才對。所以我也只能以此報答您的恩情。”
“晏樂縈!”季硯最終大怒。
他的指腹狠狠摁進她唇中,指尖抵進,撬開她的牙關,迫她張嘴,如此她便再也說不出那般令人憤怒的話。
俯身咬住她的耳垂,晏樂縈吃痛嗚咽一聲,換來的卻是他越發過分的動作。手腕已經被他高高吊起,她根本避無可避,任由對方掌控著她身體各處的柔軟,她聽見季硯在她耳際恨聲道:“是,朕是恨你,恨你如此薄情寡義,恨你永遠不肯回心轉意,正因恨你,所以將永遠鎖住你,你永遠也別想離開朕身邊!”
晏樂縈忽然覺得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