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依舊嬌弱無力,垂著螓首,她沒有看他,不知是不是在思忖,也或許是太累,說起話來有些斷斷續續。
“之前你與我說過,她或許與我有親緣,我母親本是江南人士…想了想,我便讓青鄢去查探了一番。”
“此事還有我母親佐證,你大可以叫人去問問她,虞黛本是我姨母之女,昔年我外祖父家落敗,母親與姨母分開,多年未曾見,怎知如今還有親緣再續之日。”
再抬眼,她哀聲懇求,“我沒有別的心思,只是想與她說說話。虞黛已經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已看不見宮外的親人,連妙芙都不被允許相見,如今,連這唯一的妹妹,你都不肯讓我見嗎?”
季硯有一會兒沒說話。
因他早已頓下腳步,晏樂縈沒再扯弄他的衣袖,季硯卻重新撫上她的細腕,不時撥弄著那腕上的細金圈。
見狀,晏樂縈有些急切,又道:“她既是你的人,你又擔心什麼?還怕我與她說了些什麼傳不去你耳朵裡麼。”
季硯又將金圈轉了轉,倏然開口道:“阿縈,你在吃醋?”
晏樂縈一怔,頓起煩躁之意,想將被他抓握的手抽離,驀然卻被他攥得更緊。
“……季硯?”
季硯未應,而是撫過她的腕,掰著她緊握成拳的手,讓她攤開掌心。
“你握著拳。”他喃喃著,“從前你吃醋時,總會不自覺握拳……”
晏樂縈愣住,冷笑著連聲反駁:“你在胡說什麼?根本沒有的事,我何曾——”
“雁雁。”季硯打斷了她的話,“難道你真的從未愛過我嗎?”
她朱唇微張,她曉得自己此刻應當反駁,可她努力想說出去些什麼,那句本該輕巧至極的“沒有”,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當然愛過啊。
饒是她心說無數次,她曾經也不在意季硯身邊有多少人青睞他,可到底愛會令人真情流露,患得患失,季硯曾惶恐她會離她而去,甚至至今還在求她在意,她也不是沒有過如此時刻……
她也會嘴上說著不在意,心裡泛酸,一想到若他往後要娶別的小娘子,就要忍不住落淚。
可除此之外,晏樂縈又有一絲迷茫。
她從未發現過這個細節。
甚至,她早就不會如此做,起初她聽季淮提及虞黛,甚至聽季硯親口提及虞黛,她心中都毫無波瀾……為何如今又有了?
再用力,她的手徹底從季硯手中抽出,晏樂縈錯開季硯飽含探究希冀的眼神,只道:“你多想了,只是被你捉住手並不舒服。”
季硯薄唇翕動,他似乎還想揪著這點不放,可再度望見她眼底的淚水,最終沒再多言。
但他答應了她,讓她和虞黛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