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幼弟尚小,不過他自小便想著考取功名,他也曾與我說過,為仁君效力是為幸事,如今在宮中,我亦深感如此。”
這個小姑娘比之她所想的更顧念大局……晏樂縈心中驀然生出一絲慚愧,覺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曾覺得虞黛兩面三刀,首鼠兩端,甚至覺得她就算樂意忠於季硯,或者也只是因兒女情長……
“我、我……”晏不出話來。
但虞黛瞥清她眉宇間的愧色,反倒安慰她:“晏姐姐,其實你也是如此,不是嗎?”
晏樂縈微頓。
“你定然比我更清楚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不然當日,你何以會給出假的機密圖……”虞黛看她。
那機密圖從始至終都是假的,如今要說,也說不清了。
她刻意臨摹錯了,只是於那兩兄弟而言,也不過是稍有差漏的事。季硯或許會有所懷疑,之後或許會發覺季淮並沒有按他既定的路線一一部署,可那又如何呢?他本身也不信她。
解釋清了一個誤會,還有無數的恩怨,季硯並不會因此放過她。
晏樂縈想了想,只是淡笑,她不願再解釋。
“還有,我猜……”虞黛卻似乎仍有好奇的事,“你想讓季淮來宮中,也是為了陛下吧?你想助陛下——”
晏樂縈打斷了她的話,“好了,不必套我話,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其餘事,如今要問,我也難解釋。”
近來她總是如此。
說著說著便覺得疲累,想解釋的,想掙紮的,在某一刻又會想放棄,全靠太過痛苦而想要逃離的勁在支撐著她。
虞黛也有察覺,小姑娘的眉眼間已經開始明顯流露擔憂,但晏樂縈垂著眸,她沒看見,也並不在乎,她揉著眉角,只覺得頭有些隱隱作痛。
“晏姐姐……”
晏樂縈沒答話,她又開始走神,說不出話。
“晏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其實…你還是在意陛下的吧?”虞黛以為晏樂縈是心事藏得深,應當是還有糾結,才導致如今這麼痛苦。
這樣對晏樂縈當然並不好。
虞黛尚未經歷過男女之情,不懂其中彎彎繞繞,她想的很簡單,若是兩人原本有情,為何不能好好認清,好好說開,或許依舊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你真的沒有愛過陛下嗎?”她問晏樂縈。
晏樂縈原本已開始恍惚,倏然間,這句話卻清晰入耳。
她顫了顫眼眸,感覺涼亭之間的珠簾隨風輕蕩,想抬頭看虞黛,第一眼吸引她注意的卻是虞黛身後高高的宮牆。
她眺望不到更遠方。
這讓她有些迷茫,朱唇翕動,這一刻她或許想坦誠,又覺得無力。
怎麼會沒愛過呢?
只是良久後,她音色微啞,也只能說出一句看似像題外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