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惶恐絕望,怎麼也止不住的啜泣,令人幾乎無法呼吸。
只不過也正因此,她忽略了對方的手輕輕動了動。
季硯竟是真的轉醒了,只是一時半會兒,昏昏沉沉,有些恍惚。
失血過多後,渾身綿軟無力,喉間的血腥味也刺激得他難以開口,眼皮也是沉重的。
可晏樂縈一直在他身邊絮絮叨叨,又叫他忍不住想掀開眼皮,看看他的雁雁妹妹怎會哭得如此難受,讓他的心也一併揪緊。
“……雁雁,怎麼了?”半晌,他終於能開口,只是音色沙啞,艱澀難言。
晏樂縈渾身僵住。
這一刻,季硯難得意識不清醒,竟分不清年月時分,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他眼看面前的小娘子猛地抬頭,一雙晶瑩微紅的杏眸如泣如怨,緊緊盯著他。於是他下意識撐起身子,晏樂縈見狀,也連忙去扶他。
而後,看著她,季硯又抬起無力的手,輕柔替她拭去淚珠,“妹妹,你怎麼哭了?”
還沒等晏話,他又自顧自道:“幾日不見,妹妹好似變得更漂亮了。”
是想逗她開心些,他從來不想看見她如此莫名傷懷的模樣。
但於此同時,季硯又有些疑惑,覺得面前的小娘子當真變了許多。
她本該是青澀明媚的,如今卻多了幾分成熟的風韻,那雙潸然淚下的眸更顯嫵媚清豔,若說從前是一株待開的清麗海棠,現下卻更像已能名動四方的妍麗牡丹。
“雁雁?”
見晏樂縈似乎愣住了,他也有些不明所以,餘光又瞥過長安,微頓,脫口而出:“這是誰家孩子,如何站在這裡?”
晏樂縈:……
晏樂縈一瞬不動地看著他,見他眸色尚有些渙散迷濛,但在她的注視下,很快又變得平靜。
默然一刻,晏樂縈在驚疑不定之下,竟然忽地有心思笑了笑,“阿硯哥哥想來是忘了,我嫁人了,這是我與我那夫君的孩子。”
至少,此刻他醒過來了,她想著。
眼見面前的清俊男人霎時咬牙切齒,又沉默一瞬,他幽幽道:“孩子長得這麼像我,你那夫君不就是我麼?”
旁邊一直安靜佇立的長安,忽然悟了,沖著季硯便喊:“爹爹,果然,你是我爹爹。”
晏樂縈一頓,險些被嗆住。
沒想到竟被孩子背刺。
一時她也嗔目切齒起來,因他的清醒忘了憂慮,羞惱漫上心頭,她轉身就要走。可手心還落在季硯掌中,被他稍一使力重新拉回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