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句話好似啞在喉中,怎麼也說不出來。她太難受,也太無力,她好像真的沒有辦法愛他了。
最終,她淡笑,“待這些事了結,或許我們可以好好過一輩子。”
季硯的睫毛在燭火下投下一片陰翳,輕顫著,像是掙紮,最終仍會妥協,他道:“好…好,雁雁,如你所願。”
青年帝王俯下身,寬厚溫暖的身軀將她包裹,她被他緊緊抱住,聽見他在喃喃。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
晏樂縈眨了眨眼,她恍惚想起,許多年前的青梅樹下,他的最後一句話也是如此。
翌日,虞黛照例來看晏樂縈。
彼時晏樂縈正撚著一隻水頭甚好的碧玉鐲發呆,那是應慶曾送她的及笄禮,先前被季硯收了起來。
如今二人婚期將近,季硯重新將其交予她,他說這是應慶的一番心意。
晏樂縈明白,季硯的童年也曾悽苦,應慶於他而言也算是長輩。
他想讓她在大婚之時戴上,可她手上已經有兩個金圈,她不想再套更多的束縛,於是只是看著。
虞黛來了,晏樂縈將玉鐲重新裝回梨花木盒之中,扣好,又將旁邊的琉璃宮燈放得離自己近了些,才叫虞黛入座。
“季淮何時會來?”晏樂縈開門見山道。
虞黛注意到那盞琉璃宮燈,雖然此刻未點燈火,依舊璀璨精緻,她不由得多看了一會兒,才應道:“三日之後。”
晏好,旋即在虞黛的注視下,輕輕撥開了琉璃燈下的暗格。
噼啪一聲,極輕微的聲響,那封泛黃的信箋被晏樂縈拿出來,其下竟然還放著東西——是那顆先前藏在瓔珞裡的毒藥“斷腸傷”。
季硯日日都會點這盞燈,可就像他不曾告知晏樂縈其中有這麼一封信,他並不會刻意開啟這個暗格,反而讓晏樂縈有了可乘之機,將此物藏在了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地方。
虞黛訝然,緊盯著那顆藥丸,倏然反應過來,“你是要服毒……”
虞黛原本以為,晏自戕只是為了穩住事態而已,一切尚有迴旋,直至此刻親眼見晏樂縈還藏著這枚毒藥。
她下意識想去奪那枚毒藥,晏樂縈快她一步將機杼合上,沖她搖了搖頭。
“你何必如此……”虞黛神色複雜。
“你可以向季硯告發我,可是走到如今這步,其實並不太必要了……”晏樂縈笑了笑,倏然又道,“我已經讓季硯去救你幼弟了。”
虞黛瞳孔微縮,頓住手。
她認真看著晏樂縈,似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什麼端倪,可面色蒼白的晏樂縈神色倦倦,整個人看上去空洞又平靜。
“之後,你能夠自己決定自由來去,但在此之前,我想讓你徹底歸附季硯一次,助他將季淮的暗線一網打盡。”
此事其實是心照不宣的,可虞黛沒想到,晏樂縈真能給她好處,將她不敢告訴季硯的秘密說了出來,還換來季硯救她弟弟的承諾。
虞黛忽然有些心澀,越發覺得晏樂縈何必做到如此,“晏姐姐,你與陛下,你們就不能好——”
“我還想請你幫我做一件事。”晏樂縈眼看她露出些真情實意的神色,卻打斷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