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數到第二聲,陸文瑾稍作停頓。
季明瑤知曉陸文瑾說的出也做得到,若是她再不出去,齊宴的手怕是保不住了,她正要沖出去,卻被慕晴一把抓住了手腕,“季娘子,你不能出去。”
慕晴原本就看不上齊宴,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那書呆子手無縛雞之力,非但沒請來救兵,還被陸文瑾抓去當人質要挾娘子,他根本就是個累贅。娘子何苦為了這樣的人搭上了自己。”
汀蘭指向齊宴,“齊公子好像在寫什麼?”
齊宴的右手被陸文瑾踩在腳下,無法動彈,卻強忍著劇痛,用左手沾著自己的血,艱難地在地上寫著:望縣,醴縣均不肯出兵,阿瑤快逃!
季明瑤眼睛酸澀,淚濕眼眶,激動地說道:“他不是累贅,他孤身去搬救兵,本可趁機離開,可他冒著生命危險為我們帶回了這個訊息,他沒有辜負我們,更沒有辜負清河縣的百姓。他的確不會武藝,甚至身體也比旁人還弱一些,但他意志堅定,四郎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無畏的人。”
“我要去救他。”
她救不了那些死在那些在劫匪手裡的衙役,但她能救下齊宴,陸文瑾的目的只是她。
慕晴堅持道:“我答應公子會保護娘子,便絕不會讓娘子赴險。”
季明瑤面色一冷,用力掙脫了慕晴的束縛,“那敢問慕將軍,我們還能撐幾日?”
從昨日起,季明瑤和婢女汀蘭便只分食了一塊又冷又硬的饅頭,她們的食物本就不夠,如今外面都是劫匪,唯一會武藝的慕晴還受了傷,自是不敢出去尋找食物,只能東躲西藏。
但更糟糕的是慕晴重傷未愈,又發了高熱,這是傷口加重感染的徵兆,若是得不到及時的救治,恐會危及性命。
“我們沒有藥了,也不能去找郎中,再這樣下去,慕將軍會死的。慕將軍覺得若是你傷重而亡,我還能茍且偷生不成?”季明瑤紅了眼眶,激動說道:“既然已至窮途末路,不如便奮力一博。我出去既能救下齊宴,也可為慕將軍拼得一線生機。”
“慕將軍,現下劫匪攻城,百姓受難,望縣和醴縣拒不派兵支援,恐怕是早已暗中投靠了劫匪。如此,慕將軍更應該為大局著想。沒了我的拖累,慕將軍便可脫身,再將清河縣被攻陷,望縣和醴縣叛變的訊息告知衛大哥和姐夫。衛大哥可將這個告知太子殿下,屆時朝廷派援兵前來,百姓就有救了。以我一人換清河縣的萬千百姓,這一切都值了。”
那些劫匪手中有火藥,還有火銃,定要將這些一併告知衛初和姐夫,讓他們早點防備,而劫匪與軍中勾結,季明瑤猜想背後之人的真正目的其實是謀反。
慕晴知此次任務對太子尤為重要,太子來清河縣,便是提前探查了劫匪的下落,為的便是將其一網打盡,她沒想到這劫匪的背後竟然是肅王。肅王為奪儲位,他的目的便是太子,她得趕緊將這個訊息告知太子殿下,讓殿下早做準備。
但她如今身手重傷,根本無法突圍出城,她為難說道:“如今城中各處都是劫匪,我又身負重傷,就連清河縣都出不去,又如何能將這訊息傳遞出去呢?”
季明瑤想了想便道:“人雖然出不去,但可藉助物件,藉助外力傳遞訊息。”
劫匪攻城之後,放火燒了民宅,她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想到一個辦法,“用紙鳶,點河燈。”
紙鳶飛在天上,便是那些劫匪也無可奈何,而河燈可順著水流通往城外。
只要任何一種辦法可行,都可將訊息遞出去。
慕晴雖然受了傷,無法殺了城門把守的劫匪,但以她身手,避開城中的劫匪,偷偷放紙鳶上天,將訊息傳遞出去應該不是難事。
“就這樣說好了,我們沒時間了。”
慕晴還要阻攔,卻見季明瑤拔下簪子,抵在自己的脖頸之上,“若是慕將軍再要阻攔,我便死在你面前,若是我死了,慕將軍依然無法交差。”
說完,季明瑤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雲翠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