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解釋道:“瑤兒昨夜染了風寒,發了高燒,燒的渾身滾燙,我擔心瑤兒會出事,便自作主張替瑤兒擦拭降溫,不過瑤兒放心,雖然解了衣帶,但我矇住了眼睛。”
其實他雙目失明,什麼也看不見。
季明瑤看向仍在地上的那道白綾,暫且相信了他的話,卻低頭看向自己的衣裙,衣衫不整,裙衫之上都是褶皺,淩亂不堪,衣帶胡亂繫著,領口的扣子也扣錯了,她覺得奇怪。
他應是昨夜替她解開了領口的扣子為她擦拭降溫,為了不冒犯她,還矇住了雙眼,但為何替她擦拭之後便胡亂繫了衣帶,領口的兩顆釦子也扣錯了。
況且過了一整夜的時間,他難道就沒有發現她身上的衣裳沒穿好麼。
“那是什麼?”
季明瑤指著他的手背上的擦傷,覺得很奇怪。怎的一夜未見,他的雙手多了這許多的細小的傷口?
“讓我看看。”她握住裴若初的雙手,分明昨夜,她替他褪去衣衫,檢查傷口之時,並未發現他的雙手受傷,又見他雙膝處好似也隱隱有些血跡。
更奇怪的是屋子的桌椅好似都變了位置。
這草屋中許久沒人居住,地上落了一層灰,桌椅都被挪動了位置,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跡,那桌角上隱約似有淡淡的血跡。
還有他這身傷到底是怎麼弄的?
季明瑤盯著那雙黑漆漆的眼眸,滿是疑惑,“從昨夜起,我便覺得衛大哥便有些不對勁。衛大哥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還昨夜我高燒口渴,衛大哥是不是用自己的血來餵我?”
裴若初笑道:“瑤兒昨晚做了噩夢,魘住了。定是醒來後將夢當成了現實,方才瑤兒已經檢查過了,若是瑤兒仍不放心,還可再檢查一遍。”
季明瑤疑惑了,那滋味確實是血的味道,但衛初的手臂也完好無缺,連一點疤痕也沒有。
難道那真的只是個夢?
她靠近裴若初,在他的眼前揮了揮手,想證實自己的猜測。
可裴若初笑看著她,“阿瑤在我面前晃什麼?”
季明瑤搖了搖頭,難道真的只是她猜錯了嗎?
是她多心了?他的眼睛根本沒事?
可她記得清清楚楚,昨日她替他檢查過傷勢,並未見到他手上的那些細小的傷口。手背上的擦傷,桌上的血跡,還有她口中的血腥味,總是讓她不能安心,覺得裴若初有事瞞著他。
“衛大哥身上的衣袍染了血跡,不如便將這外衣換下,我去替衛大哥洗了。還有在海水中有鹽,恐對傷口恢複不利,我去為衛大哥去燒些熱水沐浴可好?”
裴若初一愣,而後溫聲道:“好,都聽瑤兒的。”他的瑤兒一直都是如此聰慧敏感。
昨夜她找到這處草屋時,那時天已經黑了,看不清周遭的環境,此刻她出了屋子才看清,這裡應該原是一間廢棄客棧,而除了這間草屋外,外面還有大大小小的七八間草屋,每一間草屋都是一間客房,不遠處便是廚房。
季明瑤去廚房燒好了熱水,將熱水倒在浴桶之中。
“衛大哥,可要試試水的溫度合適麼?”
裴若初笑道著頷首。
季明瑤是想借沐浴試探衛初,暗暗觀察他的反應。
習武之人本就感知敏銳,能聽聲音辨別人所在的位置,能透過她的呼吸聲辨別她的所在,季明瑤相信衛初便是眼睛看不見亦能做到,方才她抬手在他眼前晃,或許並非是他看到的,也可能是他感知到的。
只見他徑直走向裡屋,卻突然停了下來。
季明瑤故意將浴桶移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