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瑤心想,若他真的看不見,自然便無法得知那浴桶的所在。
裴若初卻突然看向她:“瑤兒不想離去,是想看我沐浴?還是打算和我一起洗?”
季明瑤一噎,紅了臉頰,“那我便不打擾衛大哥沐浴了,我便先出去了。”
她走出了草屋,卻並未離開,而是將耳朵貼在木門上偷聽屋中的動靜,心想他的眼睛看不見,但裴若初若是撞到浴桶或是屋中擺設,應該便會發出聲響。
卻又聽裴如初道,“瑤兒,不許偷聽!”
季明瑤咬了咬唇,緊緊地握拳,心中鬱悶,分明門都已經關了,他竟然還能透過聽腳步聲猜到她並未離開,衛初如此敏銳,當真不好糊弄。
季明瑤故意走路發出聲音,假裝自己走遠了,可她又脫了鞋子,輕手輕腳地踩在地面,折返回來,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響。
她將耳朵貼在門上,也沒有聽到一點聲音,也沒聽見水聲,心想他為什麼遲遲不沐浴?
定是他真的看不見了,找不到浴桶所在,又擔心撞到浴桶發出聲音,惹得她懷疑,所以才遲遲不動。
果然,他一直在騙她。
他手上的傷只是因為不想不讓她察覺他眼睛看不見了,一整夜沒睡,而是在這間草屋中反複行走練習,記住了這間屋子裡的所有的物品擺設,才能讓自己避開障礙物。
他眼睛看不見,他摸索著行走,難免會撞到,磕碰之時也會留下傷口。
他手上被利器劃傷,腿上的磕傷便是如此來的。
昨夜他才摔了碗,又因她想喝水,但因為眼睛看不見,擔心她口渴,擔心她的病情加重,才狠心割傷了自己,喂她自己的血解渴。
他眼睛看不見,自然便無法替她穿衣,系衣帶,扣扣子,如此便可解釋他為何會將她的衣帶系得一團糟。
應是在海底時,他為救她撞上了岩石,那時便已然受了傷,傷到了眼睛,他不想她傷心自責,便一直隱瞞不說。
季明瑤心中難過又悽涼,眼淚順著面頰流下。
季明瑤猛地推開了門。
而正在此刻,房中正傳來了水聲,而裴若初脫了裡衣正在沐浴。
又在季明瑤突然闖進來之時,他快速將裡衣披在身上,可衣裳卻是敞開的。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宛若白玉精雕細琢,指上也都是水珠,水珠沿著他的面頰、脖頸滾落。
再往下看,水沒過腰腹,腰腹間的肌肉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季明瑤看得呆住了,腿忘了挪動。
裴若初輕輕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真拿瑤兒沒辦法。”他的聲音還是那般溫柔,帶著寵溺。
季明瑤直勾勾地盯著腰腹間滾動的水珠。
什麼話也沒說,突然上前去脫他身上的那件裡衣。
終於在他手臂上方的隱蔽處發現了那醒目的刀傷,“衛初,這要如何解釋,你到底又要騙我到幾時?昨夜就是你用血餵我,你受了重傷,流了那麼多血,你那般虛弱,為何還要這麼做?”
裴若初便是不想看到她這般愧疚難過的樣子,這才選擇隱瞞真相,“只是聽說人血滋補,就想著是否真的有效?”
“你還在騙我!”季明瑤紅了眼眶,眼淚像是斷了的珠串般往下墜。
“瑤兒別哭,瑤兒一哭我會便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