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為王敦和大理寺卿搬來了椅子和茶幾,兩人坐在洛蔚寧面前的五步之外,冷眼看著洛蔚寧,淺嘗熱茶,好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
而秦揚則站在洛蔚寧跟前,揮動著鞭子,唇角勾起邪笑,小人得志的模樣。
“你們要問什麼就直說吧,何必這麼大的陣仗?”洛蔚寧冷冷笑道。
秦揚道:“洛蔚寧,你才十八歲,入軍不到兩年就當上神衛軍都虞候,你是怎麼敢當的,難道自己幾斤幾兩還不知道?”
“我十八歲當禁軍將領,還真的要謝謝你秦揚啊!為了將我推上虞侯之位,不惜連自己的父親也背叛,與奸黨勾結。”洛蔚寧反諷道。
秦揚被戳到痛處,揮起鞭,噼啪,連抽兩下,狠狠打在洛蔚寧身上。洛蔚寧轉過頭去,痛得咬著牙,倒抽了口氣,但始終一聲不吭。
身上傳來火辣辣的痛,並且感覺有血水滑落,她的白色囚衣,很快被染了一道紅痕。
顯然秦揚是下了死手,兩鞭就把她抽得皮開肉裂。
秦揚解了氣,繼續道:“人往高處走,既然在我爹麾下要被你這個庸才壓著,還不如另尋出路?哪像你這個蠢貨,有駙馬不當,非要赴死,你以為我表妹就會因此念你一輩子?哼,我跟她的親事早就得長輩認可,等我們一成親,她就把你忘得一幹二淨了!”
說到楊晞,洛蔚寧的心仿如被萬箭穿過,牽起渾身劇痛。眼眶含著淚水,她卻咬著牙強忍,絕不能在對手面前流下來。
秦揚又冷笑道:“不過你猜得沒錯,是我識穿了你的身份,聯合王縣公將你推上都虞候之位,若不是為了等成德公主將你點為駙馬,早在幾個月前我就揭穿你了!”
當初王貴妃和王敦為了將此事鬧大,等皇帝開口讓洛蔚寧尚公主,就這麼等了幾個月,讓洛蔚寧過了幾個月的逍遙日子,秦揚這口氣憋太久了,今夜,他要一一討回來!
秦揚又憑空甩動了兩下鞭子嚇唬洛蔚寧,“洛蔚寧,今晚你最好什麼都招了,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你想讓我招什麼?”洛蔚寧絲毫沒有驚懼。死都不怕,區區幾鞭子,又怎麼嚇得了她?
大理寺卿率先開口道:“洛蔚寧,秦少將軍與我說,你不願尚公主,是因為你本身就是個女子,可是事實?”
洛蔚寧目無焦點地盯著一處,沉吟道:“若我喜歡公主,又怎會在意自己是男還是女?”
“那你可是個女子?”大理寺卿又再追問。
“是又如何?”洛蔚寧坦然地道。
從她不打算娶公主開始,就沒想過隱瞞身份。
大理寺卿道:“好。我已經問到了想要的答案,接下來就交給王縣公了。”
秦揚與王敦對視一眼,王敦點了下頭,秦揚轉而厲喝:“來人,將刑具拿上來!”
話音剛落,兩個獄卒便搬來了拶刑的工具,然後將洛蔚寧的雙手自木架上松綁下來,十指夾進了拶子間。
洛蔚寧望著這拶子,心底升騰起恐慌。小時候在家鄉到公堂上湊熱鬧,那些官兵就是這麼對待女犯人的,女犯人忍不住痛楚,往往什麼都招供了,不招的,手指被夾得血肉模糊,當堂斷掉。
“你們要幹什麼?”洛蔚寧怒道。
王敦抿了一口茶,道:“自然要跟你算舊賬了。洛蔚寧,今晚你最好把一切老老實實交代了,否則本縣公讓你生不如死。說,當初你帶著魏王查封了橘井堂,那背後指使之人到底是誰?”
洛蔚寧瞳孔震驚,身體微不可察地一顫。
她什麼都可以招,唯獨這個不能!若是說出來了,那無疑是將楊晞置入死地!縱然她如今有多痛恨楊晞,她也不會出賣她!
看著自己被夾在拶子之間的十指,洛蔚寧絕望地深呼吸了口氣。想來今晚秦揚與王敦是要嚴刑逼供了,不問出她背後的人是誰便不會善罷甘休的。今夜她不死,十指也得廢掉了。
見洛蔚寧遲遲不作聲,秦揚奪過拶子右邊的繩,怒道:“洛蔚寧,到底是誰?”
“是我,就是我看不慣橘井堂囤積藥材,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