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盡遙整理衣裳的動作停下,轉身看向許采采。
他把手裡的衣服放到一邊,眸色平靜且冷淡地凝著鬧脾氣的師弟。
這般執拗的模樣,就像是在告訴許采采,不管再怎麼鬧,最後都必須聽話。
許采采只跟他對視幾息,便再也忍不住了。
兩人連日來鬧的大大小小的矛盾,每次吵架所帶來的委屈,積壓到這時,全然爆發了出來。
許采采張口時,便先紅了眼眶。
“師兄,從我們做了道侶開始,你就管我管得越來越嚴厲。”
少年瘦韌的身形坐在桌上,伸出一隻手掰著指頭數:“不讓我去跟大家一起練劍,不讓我養靈植,這也不讓那也不讓!”
不講還好,講出來之後真是越說越委屈。
許采采癟著嘴,眼眶通紅,看向他師兄的眼睛中滿是控訴。
“話本上說道侶都是用來疼,用來寵的!我和你做了道侶,以為你會更疼我,結果你根本不是那樣!”
許采采即使在吵架,思維還保留了一絲嚴謹。
“我們之間,除了能親嘴之外,你就只會對我管得更嚴!
“既然做道侶就是這樣的話,那我幹脆不要做你的道侶了!”
“許采采!”
最後那句話落下,宋盡遙像是心髒陡然被人刺穿一般,臉色頓時變得死白。
修士胸膛起伏,氣息變得極為不穩,灰白雙眸陰鷙一片。
像是要將牙關咬出血般:“別說胡話。”
許采采撒了一通氣,淚水原本就一直在眼眶裡來回打轉,幾乎要盛不住了。
他師兄連名帶姓地喊他,把他嚇得頭皮都麻了一下。
“你還兇我!”
這回,隨著話音落下,少年的淚滴真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唰唰地往下落。
看清少年的淚水那一瞬,宋盡遙的身形陡然僵住。
壓根不需停頓,修士眼中的駭人情緒便已盡數消失,在一瞬之間全然被慌張與恐懼代替。
手裡的藥瓶不知何時滾落在地,宋盡遙迅速上前兩步,一條腿嵌入師弟兩只膝蓋中間。
兩人近得呼吸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