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這種信心被打擊的笨拙的感覺讓他莫名想起了當初被群嘲的自己。
因為緊張,阿土下手愈發磕磕絆絆,祁歡耐心地看完他下刀的全過程,再次拿起塊魚肉,仔細教他辨認魚肉的紋路,糾正下刀角度以及握刀時用力的位置。
“再來。”祁歡又遞了塊新魚肉放到案板上。
阿土拿著刀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祁歡鼓勵性地朝他點點頭,他深吸口氣,按照祁歡說的方法找了下位置和角度,握緊刀柄再次下刀,果然片下一大塊魚皮,他一開心,刀刃微斜,魚皮又斷了。
阿土懊惱地嘆了口氣。
“沒關系,已經摸到門檻了,只是不熟練,再來,注意刀的角度維持在十度到十二度左右。”
等到另外兩位幫廚回來,阿土處理魚肉的手法已經順暢了許多。
十點五十分,做好的四菜一湯和米飯被運到食堂,分別盛放到保溫盤和保溫桶裡。
濃鬱的香味讓跟著忙了一個上午的四個護衛隊員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幫廚二攀的肚子也跟著叫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食堂區顯得尤為響亮,他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肚子。
“去拿盤子。”祁歡推了推帶頭的那個護衛隊員,同樣示意那三個幫廚和兩個小廝。
護衛隊員們互相交換了下眼色,兩個過去盛飯,兩個依舊站在原地,明顯是打算輪班吃的意思,那幾個幫廚和小廝膽子就沒那麼大了,腳下根本不敢挪窩。
“吃飽了才能更好的為其它人服務。”祁歡見他們都不動,直接自己動手拽過一個餐盤,每樣菜都舀了一大勺放上去,率先塞給看起來最餓的二攀。
“我們吃不起這麼貴的菜。”二攀捧著餐盤,面色帶上了些許慌張。平常要是護衛隊員們吃完午餐還有剩菜,他們確實也能分到點,但在護衛隊員們前面吃飯,那是萬萬不敢的。
“沒事,我請客。”祁歡已經麻利地打好第二盤,就近塞給了旁邊的阿飛。他本來就為一些種族特殊胃口大的護衛隊員多備了餘量,勻出三份給幾個幫廚綽綽有餘。
阿飛端著盤子,下意識地瞥了眼自己隱隱作痛的後腰,上次幫塞聞去給護衛隊員傳話的就是他,事發之後也連帶著被打了十鞭子。
等到祁歡給阿土盛完,二攀、阿飛和兩個小廝依舊傻傻地捧著餐盤不敢動筷。
“吃吧,掌廚那邊要是有什麼問題,都由我擔著。”祁歡又給自己盛了一份,朝著幾人展眉一笑,“你們難道就不想嘗嘗我的手藝?”
眾人面面相覷,當然想。
這一早上聞著一道道菜的香氣,魂兒都被勾走了一半。
二攀垂下眼皮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託盤,醬香濃鬱光澤紅亮的板栗燒獸肉,綠濃紅瘦,色彩明豔的脆炒三絲,肥瘦有度油潤誘人的小炒肉,香軟滑嫩,細膩得如同綢緞般的蝦仁燉蛋,最讓他好奇的就是那道沒見過的湯,魚丸飽滿圓潤,色如春雪,飄在湯面上,香味擰著勁兒的往鼻子裡鑽。
他跟在塞聞身邊那麼長時間,經歷過數十次晚宴,見識過那位二刀星廚所有的拿手菜,有時也能有幸嘗上一口。眼前餐盤裡每樣菜都不算複雜,也沒有晚宴的精緻擺盤,但不知道為什麼,卻異常能勾起人的食慾,越看越覺得美味誘人。
二攀端被香氣‘折磨’得最久,也是第一個忍不住的,把心一橫,抓起筷子吃了塊板栗獸肉。阿土看看祁歡,又看看二攀,第二個動了筷子。他們兩個都吃了,阿飛剩下的那點堅持登時土崩瓦解,也跟著夾了塊炒肉,剩下的兩個小廝也悄悄拿起了筷子。
東西入口,眾人的表情都有瞬間的凝滯,隨即迫不及待地再次伸出筷子,大口吃了起來。
祁歡笑著搖了搖頭,用勺子舀了顆魚丸送進嘴裡。今天忙忘了,明天還是直接先讓大家在後廚吃,省得這麼拘謹。
這一天的食堂菜香飯軟,人頭攢動,氛圍出奇的和諧,過來結賬的掌廚笑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