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明舒在床頭坐下,良久,懊惱的嘆了口氣。自己都不確定是懊惱做飯難吃把蒲滄吃病了,還是懊惱剛剛沒說真話,現在就要這麼看著蒲滄睡覺。
不過他很少責怪自己,所以懊惱著懊惱著,就開始禍水東引,覺得蒲滄不對勁。
自己根本不認識他,他卻恨自己,這個一開始就很不對勁。
不過一開始宴明舒對他不感興趣,覺得他是個神經病,懶得探究。
但這麼兩天過去,口口聲聲說恨他的蒲滄並沒有實際的報複行為,反而在劉敞面前配合他的挑刺、給他住不合規矩的次臥、要他一起吃飯、把他做的那麼難吃的飯全部吃下。還在生病時,用那種眼神看自己,那麼仔細的給自己擦手。
現在房間就只有他們兩個,蒲滄睡著了,因為身體不舒服,哪怕睡著了也不安穩,眉心緊緊擰在一起,呼吸急促。
宴明舒看著他,忍不住開始想——自己認識他嗎?和他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去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但他著實想不到自己會和蒲家的人有什麼聯系。
畢竟說實話,什麼國宴大廚什麼家族手藝,在這些特別有錢的人眼裡,也都只是個廚子。劉敞那個餐廳也被吹捧著說是文藝圈禦用餐廳,一座難求。但蒲滄去了,他還不是得上供著,蒲滄要想伸手打,劉敞也得笑著把臉湊上去。
自己能和蒲滄有什麼聯系?
蒲滄又為什麼說恨自己?
想得腦子都疼了也想不到,宴明舒幹脆不想了。
反正是蒲滄的事,他愛怎麼想怎麼想,愛怎麼做怎麼做,只要不影響到自己,就不關自己的事。
夜已經深了,他起身要走。
剛站起來,床上的蒲滄就睜開眼。
宴明舒怕他又不舒服,一時沒敢動,就這麼看著他。
蒲滄看到他,睡著時無意識緊蹙的眉心緩緩舒展,閉眼又睜開,似乎確定他就是真實存在的,才啞聲說:“別走。”
看吧,就是很奇怪。
宴明舒怕吵醒他,放輕聲音:“我要睡覺。”
蒲滄讓出半張床,理智還沒完全找回,再次說:“別走。”
宴明舒的理智和善良又開始打架。
——熬夜照顧病人很辛苦,而且自己明天還要早起給他做早飯。
——但他是因為自己才生病的,而且自己做的早飯……真的不會讓他病得更嚴重嗎?
宴明舒還是心軟起來,又推推蒲滄,坐到床上,威脅:“明天再不好起來我就去找醫生了。”
蒲滄看他坐下,躺好,蓋上被子一角。
這才心滿意足重新閉上眼,說:“不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