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門主,我對您還有用!您不能……”蕭藍這才感覺到一絲絕望,意識到燭樂要做什麼後,瞪大眼睛求饒,可卻換不來眼前這個人一絲一毫的心軟。
手上用力,長刀劃開稚嫩的臉,純善的面容沾上血,如同光明的神佛一瞬間墮入凡塵。
“現在沒用了。”燭樂冷冷吐出幾個字,而後扔掉長刀,擰眉看了看手上沾上的血,眉宇裡是不加掩飾的煩躁。
手上有了血腥氣,她不會喜歡的,回去見她時,一定要把自己弄幹淨了才好。
“沒別的事,以後不要再跟著我!”他頭也沒回,化作一條銀白色流光,很快消失在暗夜裡。
蕭藍用斷了一根手指的右手摸著自己流血的臉頰,冷風刮在他的臉上,卻遠不及門主給他這一刀來的痛苦。
他被門主厭棄了?
他心裡陡然生出一股徹骨的恨意,死死地盯著燭樂離去的方向。
燭樂走到附近的小溪邊仔細洗幹淨身上的血汙,也不管水是不是冷的。
他不是第一次這樣隱藏了,手腳很熟練。
身上還有些濕漉漉的水汽,他又在月光下靜靜地發了一會呆。
如今殺人帶給他的不是快感,而是一種惶恐不安的愧疚。身上牽絆的東西太多了,想斬斷,卻左右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等到霜露沾濕了他的發絲,感覺有些寒涼,他才回神起身往回走。
越是快到客房門口,眼前景象越是怪異,明朗的月光之下,白色小紙人一圈一圈繞著庭院周邊巡邏,像是在找什麼人,幾乎把客房門口圍了徹底。
那些紙人似乎看到他了,齊刷刷向他所在的位置望過來,筆墨繪成的表情裡,卻如同活過來一樣,頗為陰森可怖。
這個緣寺,果然有問題。
他正要上前一步,手臂突然被人一拉,用力將他拽入一旁的草垛後:“別過去,看看情況。”
那些紙人失去了目標,繼續漫無目的地在四周遊蕩,看起來像是鬼魂夜行。
紙人就是紙人,視力和聽力都不如常人,甚至連靈智都沒有。
燭樂一回頭,對上戴蒼的和冉雲清的視線,沒有看到想見的人,他的語調有些著急:“阿祉還在裡面。”
“你若是現在過去,被紙人發現了指不定會做什麼,靜觀其變。”不由他反抗,戴蒼按著他再度蹲回去,幾人刻意壓低了呼吸的聲音,仔細聆聽岑寂的黑暗裡是否有什麼在靠近。
燭樂並不在意這一切,他的一顆心,一直牢牢系在屋裡那個人身上。
剛才狠戾暴虐的模樣彷彿不是他,此刻的他不是偽裝,而是從內而外的焦灼,魂不守舍。
不要出事,他會害怕,會擔心。
先前一直蒙面的女子抱著一隻長毛黑貓,緩緩行至冉雲祉所在的客房門前,悄無聲息地推開了房門,而後失望地輕輕搖頭。
“原來已經逃走了啊。”她撫摸著懷中的貓兒,喃喃自語,說話的聲音不似白日裡那般,聲音壓的很低,恍若鬼魅。
晚風輕輕吹起他的面紗一角,露出雌雄莫辨的一張臉,他的頸部,是隻有男子才有的喉骨。
難怪他身形比尋常女人高大,他竟是看不出來,原來那女子竟是個男人。
燭樂的手指捏緊了,有些惱怒與自責。是他最近沉溺於與阿祉的相處,以至於放鬆了對外界的警惕。
一個男人,他竟然放任一個男人和阿祉聊了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