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心疼和苦悶,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吞下。他現在患得患失的模樣,如果懲罰能讓他心安,那就遵循他的意願。誰讓他之前那麼惡劣,反正他說了,怎麼懲罰他都可以,順水推舟未嘗不可,她必須得出出氣。
燭樂遲鈍地反應過來,著急道:“可是要過年了,你要讓我一個人過年麼,我想……”
目光觸及她冷冰冰的視線,他讀出一句“再多說一句就永遠不理你”的意味,話到嘴邊,那句“想和你一起過年”的話語生生卡在喉嚨裡。
他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啊。
既然騙了她,又怎能奢求一份真實純粹的愛?
“我感覺他遲早會把自己凍死的。”
屋裡的窗戶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戴蒼從縫隙中望過去,屋外迴廊之上,把自己蜷成一團安安靜靜坐在冉雲祉屋前的少年。
燭樂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抬眸看天上綻放的璀璨煙火,卻一動不動,幾乎成了一個白色的雪人,不敢敲門,不敢喊屋裡的人。
輕若柳絮的雪花飄落下來,落到他綁好的頭發和纖長的眼睫上,他沒有去管,任雪花落了滿身。
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幼犬守在原處等到主人的垂憐把他領回家,好生可憐。
冉雲清將幾盤剛出鍋的餃子擺上桌,熱氣嫋嫋蒸騰而上。
她順著戴蒼的目光看了屋外的雪人一眼,終是有些不忍心:“他才剛醒不久,身體還沒有徹底養好,這樣會落下病根的,把他喊過來吃點東西吧。”
“人能喊過來,心卻喊不過來。”戴蒼佇立在那裡,扶著下巴,聲音懶懶散散的,“不要我們殺了他,自己卻把人整的憔悴不堪、精神恍惚的,男人的心被女人拿捏了,只能認栽了。”
冉雲清輕咳一聲,有些關於世界的真相,就連戴蒼都瞞著:“歸根結底,他還是騙了阿祉,畢竟他曾經是個惡人,危險還在,你總得讓阿祉出出氣吧。”
她無意的一句話,戴蒼卻忽而轉過頭來望向她,就連塞到嘴裡的餃子也失去了滋味。
“騙人是這樣出氣嗎?”他再度望了瘦弱的少年一眼,隱隱約約覺得那就是自己不遠的未來。
冉雲清頓了頓,抬眸問:“師兄在說你自己?你也想去?”
“那我和他一起蹲在你門口請罪?”
“……”冉雲清沒好氣道,“吃飯!”
戴蒼坐到冉雲清面前,沉吟道:“有些時候,我不得不騙,如果師妹放棄……”
“我不放棄。”她道,“來年離眾生劍現世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師兄,我會繼續趕超你,你阻止不了我。”
戴蒼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真不知道你這倔脾氣跟誰學的。”
曾經的她就是這樣了,倒跟以前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