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耳邊說了很多很多,從始至終受過的委屈、那些隱瞞她無法出口的秘密傾瀉而出,明明知道這是夢境,不是真正的她,卻還是一股腦的盡數說給她聽。
曾經他說把這顆心剖開來讓她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寫上了她的名字,如今,他好像真的親手剖開了一次,向她展露自己最脆弱最赤裸的一面。
說完之後,前所未有的輕松。
冉雲祉嘆息一聲,食指立在他的唇上:“我不管你的過去經歷過什麼,我要你從今之後的每一天,都只是為自己而活,重新回到你意氣風發的時候,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我們就權當身上沒有神物,你不準用鮫人淚或者無相鏡,我也不用靈泉玉,等到我們找到平安取下來的方法,我們就做回普通人,好嗎?”
燭樂看著她,她的眼角彎起來,依舊那麼明亮。
“好。”他微微點了點頭。就算是夢裡的約定,只要是她說的,他都會好好的遵守,不會再失約。
她在他懷裡突然調皮地笑了一聲:“你現在算不算是我的人啊?”
“是。”如果她願意的話,他永遠都是她的人,他祈求自己能夠成為她的所有物。
只要她不放棄他,怎樣都好。
他甘願將系在自己脖子上繩索的另一端交諸於她。
“那……”她話語一轉,扯了扯他的臉頰,“你的這條命也算是我的了,我不讓你死,你就得給我好好活著,聽見沒?”
他愣愣地望著她的臉,總感覺夢裡的她,和真實的她並沒有分別。
如果真實的她也對他這樣說就好了。
“聽見沒?”冉雲祉又問了他一遍。
他回神,“聽見了。”
“好,既然答應我了就不許反悔,否則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昨晚的夢境他回味了一遍又一遍,可惜美夢終究是美夢,並不會因為夢裡的甜蜜改變真實發生的一切。
他不敢像烈海那時隨意闖進她的屋裡去,阿祉在生氣,她一個舉動就讓他心底空虛難耐、患得患失。兩天了,他刻意出現在她周圍製造聲響企圖引起她的注意,而她自那天後卻再也沒有正眼看過他一次。
好像不曾見過她對誰這麼生氣,除了他。那樣冷淡的眼神,讓他覺得眼前的阿祉是一個他從不認識的陌生人。
但是,他不能收回靈力,也不能告訴她全部的真相。
她對他的溫柔,讓他生出了貪念,深深陷了進去,再也不敢回到那個冰冷的獨自一人的世界裡去。對她的依賴和愛戀控制不住的增長,覆水難收。
但他同樣也知道,她的溫柔,僅僅因為他是燭樂,一但讓她知道自己是無樂,所有的溫柔便會如同曇花一現,頃刻間便土崩瓦解,再也不複存在。
哪怕她現在討厭自己,熬過去,總會好的。遠比她得知真相之後把他丟棄的後果能承受得了。
沒人知道他曾是無樂,無樂門已經不複存在,沒有人知道他隱藏在面具下的面容,他能瞞住,他一直隱藏的很好。
身後突然響起腳步聲,他身子一僵,全神戒備,卻不敢抬頭去看她。
冉雲祉擰眉看了他一眼,辨不清那是什麼表情,沒有多餘的反應,轉身繼續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