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靈動的身影,英姿颯踏,少年意氣,她曾經見到過一次的,那是在清雲山莊時,那手持雲霽劍的少年。
行雲流水一套動作,他收回了劍,氣息絲毫不亂,她看過去,盡管只是一眼,冉雲祉還是認出了他。
純淨,倔強,出塵,像懸崖峭壁上生長的一朵蘭花,幽蘭獨芳。
對,他本該是這個樣子的,她想象中的他一直是這樣的。
她笑著向他奔去,少年立在原地看著她向著自己飛奔而來,精緻的眉眼上挑,嘴角淺笑。
“怎麼會在這裡見到你,我還沒見過這樣的你呢。”
她停在他面前看著他。
“姐姐。”他啟唇,笑容裡帶了一點孩子氣的天真,“你看,答應你的事,我做到了。”
冉雲祉歪了歪頭,眸子裡似乎泛著淺淺的疑惑:“你為什麼叫我姐姐?你不是燭樂嗎?”
他有些失落,有些靦腆地垂下視線,態度彬彬有禮,卻並不冷淡疏離:“姐姐把我認成別人了嗎?”
她一愣,心頭湧上一陣慌亂,連帶著呼吸都有些困難,他為什麼會不認識自己了?
“那……你是誰?”
少年剛要回答,眉心卻緊緊皺起,半晌才道:“我不記得了。”
這算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回答,哪有人會不記得自己是誰?
她還想再說什麼,少年已經翻身上馬,動作瀟灑自如,高高的發尾揚在腦後,對她拱手:“我還有事情沒有完成,姐姐,你在這裡等等我,我馬上回來。”
“你去哪?”
“告別。”他的聲音從風中遠遠地傳過來,“我要去跟八方樓主辭別,姐姐,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辭別……八方樓主,第一次聽說的詞彙。
她眼中瞬間警惕過來,突然想起燭樂說的那些話……
“別去!”她驚呼一聲,少年已經遠去了,只剩下馬蹄踩塌壓倒的荒草,如同一個人即將被折辱的腰際。
她只能沒命的向著那個方向跑去,跑到頭發散了,鞋子落了,身體重的像鉛,風從喉間灌進去生疼,卻始終無法追上他。
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路的盡頭,她看到那少年手腳被銬起,他面前的人影看不真切,卻能從黑漆漆的面容上看到那些人猙獰的嘴角。
“誰讓你說要離開這裡?”
“這樣,把你的手腳廢了,看你還怎麼跑。”
少年不答,死死地咬著唇,任憑匕首割開皮肉,身子抖得不像樣子,卻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他有一身傲骨,縱然被折磨踐踏,亦不會甘願匍匐在地。
“加了軟筋散的酒,好喝嗎?”他原本一頭閃著柔和色彩的發絲被粗魯的抓起來,有人將一壇酒灌到他的嘴裡,“多喝點,醉了,沒有力氣了,也就沒有跑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