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也無人敢阻攔了,邵峋一直代表著邵家最高的意志。
方知慈因為得到了有效救治而脫離了危險,只需要修養幾周便能出院了。
葉蘭綃得知這個訊息,大大舒了一口氣。
方知慈養病期間,在夕園的地位節節攀升,她被升職為邵峋的專職助理,並且,她的後人世世代代都能當家主的助理。
夕園許多人都去探望了她,這令方知慈對夕園的歸屬感更強烈了,“生是邵家的人,死是邵家的鬼!”他們肝膽相照地說。
葉蘭綃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不知眼下的場景究竟是好是壞。
葉蘭綃在夕園也被安排了一個差事,是個馬戶,專門替邵峋養馬的。
當葉蘭綃又一次拿著鐵鍬將馬糞從地上颳起時,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莫非我的後代以後也要世世代代在這裡鏟馬糞?
教她養馬的是個鰥夫,年輕時結過一次婚,沒有留下孩子,也沒有再娶的打算,於是便執著地要收葉蘭綃為幹女兒。
“你給我養老,我教你養馬,讓你能在夕園立足”,王鰥夫又一次說。
葉蘭綃卻總是沉默著拒絕,她不能生硬地說“我有自己的父母親人,並不需要一個幹爹”,怕傷了這老鰥夫的心。
久而久之,王鰥夫也對教她養馬的事不甚上心了。
——這其實正合葉蘭綃的意,她對養馬提不起一點熱情。
日子在一天天過去,有一天葉蘭綃開啟日歷,看見上面顯示著10月1日,她心下萬分驚慌,她的同學們都去上學了吧,只有她,被關在這處四角的高牆之內。
三年,她給自己設定了一個期限,她在三年之內一定要走出夕園——因為鹿央大學只給學生保留三年的學籍。
她又一次去醫院探望方知慈,遇到方知慈已經在和管家商量改姓了。
葉蘭綃不得不佩服方知慈融入邵家那驚人的速度。
“我要姓邵”,方知慈對老管家說。
老管家戴著老花鏡,眯縫著眼睛看著手中的老黃歷,似乎在挑選一個良辰吉日:“姓‘邵’好啊,家生子都姓‘邵’,你是邵家的功臣,當然得姓‘邵’。”
“只是名兒還叫‘知慈’嗎?”老管家問。
“是的,我喜歡‘知慈’這個名字。”方知慈說。
“那好,本月初九剛好是你出院的日子,那一天我們會為你接風洗塵,順便向眾人宣佈你的新姓名,屆時,你的新名字也會錄入到邵家專屬的管理系統中。”老管家在老黃歷上畫了個圈圈。
葉蘭綃生疏地向老管家點了點頭,待老管家走後,便試探著問馬上要改名成邵知慈的方知慈:“你覺得,貿然加入邵家是一件好事嗎 ?”
方知慈說:“怎麼不好了,我在金櫻女子監獄多少次望見過夕園的繁華,那時候我想,要是我有一天也能在那裡立足就好了,多少人想成為邵家人而不得,而我捱了一頓揍就辦到了,嘿,真是打得好打得妙!”
葉蘭綃說:“那你也得有點危機意識啊,比如你知道了邵家的準入機制,但你也得知道邵家的準出機制啊!”
“準出機制”才是葉蘭綃此行的目的,她迫切想知道如何脫離邵家,回複到以前的生活。
方知慈卻瞪著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天堂難道真的會有天使想下到地獄去體驗世間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