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衡望向最裡面關上的房間,她知道何軒就在裡面。心被揪緊,握緊拳頭她絕對不能退,
“你是覺得名聲比你孩子的未來更加重要嗎?”
她的話如石子投入湖面,水面張力打破,泛起數不清的一圈圈漣漪,吞沒平靜。
“對,我就是不想讓老子的兒子別被人看不起,被人戳著脊樑骨罵傻子。
這些年我們經歷的太多了,我們怕了,我們就是怕了,錯了嗎?
你告訴我是我們錯了嗎?”
何軒父親終於忍不住,雙眼都是紅血絲,激情處口水橫濺。
何軒的母親早已泣不成聲頹坐在水泥地板上,“軒軒小時候多乖巧可愛,見著人就笑,現在……都怪我們沒看好他……”
愧疚與虧欠往往成對出現折磨著至親的人。
房間裡傳出摔打東西的聲音,何軒母親顧不得什麼連忙進去看。
何軒情緒很激動,面容猙獰,不停的摔打東西傷害自己。
蘇芷衡看著眼前撕裂的場景,腦海裡回憶泛起斑駁,深吸一口氣平靜的看著何軒父親一字一頓,
“我出生時,有人給我算了一卦,說我天生孤煞。
於是在他人的異樣目光中我被自己的父母送走了。
在我的少年時代聽的最多的話就是
‘你是沒爸沒媽的孩子’
我就是這樣長大的,好像誰都可以欺負我一樣,可是我明明沒有錯。
我十八歲時被綁匪折磨險些失志,我父母還是為了名聲將我送到異國他鄉治療。
好幾次,我都差點死了。
所以我明白何軒的感受,你們說的話他都聽得懂,他不是一個負擔,他也不需要你們為了所謂的名聲將他圍起來。
他需要的是你們一直站在他身邊支援他,自閉症不是絕症,他不用一直活在別人的眼光裡。”
何軒母親抱著孩子的動作一頓,滿是破碎的雙眼看向蘇芷衡,她緩緩回過頭蹲下握住何軒母親枯瘦的手溫聲道,
“做錯事的人不是你們錯的人自有法律懲罰。你們是何軒最親的人,比任何人都在意他,不應該再受到良心和道德的譴責。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指責你們,沒有誰有這個資格。”
黑隆隆的房間裡忍耐的哭聲變為號啕大哭穿插著三個完全不同的聲線。
最終,何軒還是回到了熟悉的環境。
考慮到何軒家的情況,蘇芷衡和康複中心的院長商量,院長願意給何軒父母在中心提供工作機會。
回到熟悉的環境裡何軒情緒穩定下來,負責何軒治療的醫生重新評估檢查後為何軒制定了新的治療方案。
經過一段時間恢複治療後,何軒的情緒得到了極大的穩定,對於突然出現的父母相處起來也沒有那麼大的抗拒抵觸。
認知上和肢體矯正方面都有很大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