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棠看著他,慢條斯理的整理衣襟,語氣平緩:“明明這件事從始至終和你沒有半點關系,你為什麼要摻和進來?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又有什麼資格在這指責我?就算我死在了裡面也是我自己的選擇,和你又有什麼關系?”說罷她將人推開,理了理衣領才發現釦子被扯掉了一顆。
吳邪被她一通質問堵得啞口無言,一時氣氛冷凝。
“……我只是想,你們都好好活著。”
聽到這句話,張海棠不禁一愣,手指不自覺的蜷縮了下,她動了動嘴有話就要脫口而出,但話到了嘴邊繞了幾個圈又給吞了回去。
吳邪看上去很難過,腦袋都耷拉了下來,眼神可憐巴巴的,她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就摸上去,但一看到他張臉就有點下不去手,她悶著聲音道:“你這張臉是誰的?”先扯開這個該死的話題再說。
“我三叔。”吳邪的聲音還是有點低落,但一想到自己現在身邊多了個人又提起了點精神。
她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來了,吳三省,我說怎麼這張老臉怪熟悉的。”她大概知道吳邪在打什麼主意了,想利用吳三省這張臉,利用他的關系網盡可能的召集人來幫助他們營救張起靈,胖子他們。想到這,她問“這張臉能堅持多久?”
“四個星期。”邊上的女人道。
張海棠仔細瞅了幾眼吳邪臉上的面具,真心的誇了句:“不錯啊,手藝比我好多了。”
女人聽到她的稱贊後不禁露出幾分得意的神情,但沒過幾秒又立馬恢複成了世外高人那副淡淡的表情。
“四個星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接下來要怎麼做,有頭緒嗎?”說著,張海棠繞著吳邪看了一圈,“以你現在這個樣子也就模樣能詐一詐人,我也不瞭解你三叔的産業,我們與你三叔手下那些老江湖周旋還是有些勉強的。哦對了,你會變聲嗎?”皮相是過關了,但聲音也是個麻煩。
吳邪當然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只能苦笑著搖頭,看來又要麻煩潘子了,他心中苦澀。如非萬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麻煩潘子。他應該退休了,該遠離那種危險的生活,好好的結婚生子過日子。
猶豫再三,吳邪還是撥通了潘子的電話,和他約了湘江邊上的咖啡館見面。出門前那姑娘給了吳邪一套衣服讓他換上,是一套略帶點古風,類似唐裝的衣服,那姑娘淡淡的說道:“我只是給你一張皮,這張面具除了戴在你的臉上,還需要你自己戴到你的心上。”
聽到這句話,吳邪看著手裡的衣服有些徵愣,不知他現在是何心情。
……
張海棠坐在客廳裡看著完全變了個模樣的吳邪,突然有想抽根煙的沖動,她摩挲著指腹忍住了煙癮。
兩人走到門口,張海棠開門的動作一頓,她回頭看了吳邪一眼,“吳邪,出了這個門,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知道。”
看著面前的人氣質驟然變得冷咧,她挑挑眉,哦豁,入戲挺快啊。她開啟門做出一副恭順的姿態,輕笑道:“那咱們走吧,三爺。”
他們到咖啡館的時候就看到了潘子先到了,吳邪的腳步一頓,突然起了個心思。張海棠看他突然停住,“怎麼了?”吳邪表示待會讓她躲起來不要說話。
張海棠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吳邪是想試驗下自己現在的偽裝到底是什麼水平,潘子長年跟著吳三省,是最好的試驗物件。看著吳邪躍躍欲試的神情,她無語的看著吳邪,“我賭五秒你被識破。”
吳邪不服氣,他挺了挺胸,努力裝出記憶中三叔的樣子,做好心裡建設後大步走了過去,張海棠就躲在柱子後面看著。
果不其然,潘子很快就識破了吳邪的偽裝,雖然一開始潘子確實反應很激動,但幾乎是幾個呼吸間潘子就發現了不對勁,試探的叫了一聲“小三爺?”
吳邪一下子就洩了氣,坐了下來,向潘子表明了身份,“我的演技有這麼差勁嗎?”
這時張海棠端著一個盤子從柱子後走了過來,盤子裡是一個小蛋糕,她一邊挖著奶油一邊說道:“是很爛好嗎。你身上沒有你家三叔那股狠勁和居高臨下的姿態。”她坐到吳邪旁邊,對潘子打了個招呼。
他們簡單講了面具的來歷和吳邪的假扮吳三省的計劃,潘子聽後有些猶豫,“小三爺,三爺的日子,不是人過的,這話有很多種意思,總之,以你的品性,你是絕對扛不過去的。你知道我們都在和什麼人打交道嗎?你看到的只是我們最溫和的一面。這個行業真正的面目,是超出你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