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蓮 他甘願誠拜在她的腳下。……
“沈會元, 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沈清點了點頭,放馬過來。
室內綿延著天家獨有的龍涎香,隨著流動的細塵在屋內低沉盤旋。
只聽宋嶼緩緩道來:“現今雖戰事告一段落, 但因打仗導致國庫虧空, 我朝缺錢缺餉, 上年的軍餉還未有著落, 但徵兵又不可斷, 如果加大賦稅來充盈國庫, 勢必會增加百姓的壓力, 哀聲連連,有什麼辦法既能撫恤百姓,又能充實國庫, 讓軍費按時下發?”
此題一出, 全場嘩然。既擠兌了大臣們沒在其位謀其職,又不動聲色地將軍費之事提上日程, 在場的老臣何人不知,這二皇子擅經營, 手上有不少酒鋪茶肆, 國庫虧空, 連年的軍餉都是二皇子自掏腰包墊著呢。所以能博得皇上如此厚愛, 除了肅王是這四位皇子裡長得最像他之外,這也是原因之一,有錢的都是大爺。
真是高手,不吐髒字在要錢呢。
沈清也是聽明白了, 這題總結起來就是,國家缺錢了,你有沒有辦法搞到錢。
不止難解, 更重要的是此題關繫到江山社稷,錢本身就是敏感話題,說錯一個字都是會引起龍顏大怒,招殺身之禍。在場的這麼多老臣解了此題多少年,都沒法破,交給一個還沒進入官場的毛頭小兒來答,還要七步之內破,太難了。
宋徽搖頭,他沒料到自己的親哥哥會把題目出得如此針砭時弊,難解是一回事,說錯話更是大忌。這剛認得小弟喲,恐是要栽在哥哥的殿題下了。
眾人皆屏息,大氣不敢出,大殿內一片沉寂,只有沈清往前的落地聲,皂靴輕踏著方磚,陽光從槅扇窗中傾斜下來,落在沈清的腳底,束發帶隨她的走動而輕晃著,身著的暗紋青衣,如無塵的仙子漫步而來,踏在了程徹的心頭,這人的舉手投足都融在了他的眼裡,連走路都能生出蓮花來。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周圍的一切都不複存在,他甘願誠拜在她的腳下,他覺得自己的這一生都要被叩拜降服了,她要命,他都能雙手奉上。
邊上的大兄弟靠近嘀咕了一句:“沈影這一步步踏得可真實誠,這傻小子,就不能慢點走嘛,這可是六步了啊。”方點破了他的幻境。
程徹將左腿繞到宋徽右腿後側,稍一屈膝,力道適度,令宋徽往前踉蹌了幾步,又不至於摔倒在地。
眾人眼看沈清要踏出第七步,一口氣剛提到嗓子眼,被宋徽這一打斷又堵了回去,連皇上面色都略有不豫,問道:“四皇子有何見解啊?”
宋徽狠狠地瞪了程徹一眼,又喜笑逐顏地對皇上說道:“父皇,兒臣是想破腦袋也不知此題如何解,一時間沒站穩,就摔了出來,是兒臣莽撞了。”
皇上呵斥道:“這麼大了還沒個人樣。呆會在殿外站個一個時辰去,看站不站得穩。”
宋徽領了旨:“多謝父皇。”屁顛屁顛地往後退去。
眾人忍俊不禁,殿內的氛圍也不似剛剛那般肅穆,輕鬆了許多。
皇上抬了抬手:“沈會元繼續。”
沈清向前輕跨一步,七步已定,她淺笑說道:“皇上,各位大臣,沈某學識淺薄,只能從現有的人生經歷來作答,如若回答有沖撞各位的不足之處,望各位海涵。”
謙卑有度,談吐得體,很有榜首的風範。
且聽沈清娓娓道來:“科舉入仕自古以來乃寒門學子跳躍階層的最後一根稻草,落第與及第得失之差,有如宵壤。但讀書人的仕進之途十分狹窄,能高中進士的畢竟是少數,多數人不乏才華出眾中卻未能考中,抱憾而終。”
聽到此處,眾臣還雲裡霧裡,這是不t是偏題了啊,談論如何賺錢呢,怎麼扯到科考上去了。
爐香緩緩吐出,聽沈清繼續說道:“沈某認為各行各業皆可出狀元,不應該如此狹隘只以讀書論英雄,還可以增加武學科考,女工科考,庖廚科考,釣魚科考,騎馬科考。可錯峰進行,以朝廷的名義,每三年舉辦一次,報名者不論性別,只需要交納十兩銀兩,如果困難者一次性無法交齊,可以按月支付,直至交齊者方有資格參加考試。”
“考試前三名可獲得本次報名總額的八分度之一,剩下的交於國庫。根據現在科考報名人數來看,有三十幾萬人參加,其他科考如若有十分之一人參賽,一場報名經費也有三十萬銀兩。百姓的愛好也被廣泛地活躍起來,都會專其所長,百花齊放,人人皆可參與,百姓高興,國庫充盈,軍費自然能順利下發。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