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放棄了,目光微動,投向了渺遠的深空。
本來不該讓純一目睹這一刻,但身為脆皮的她根本無法脫離純一的貼身看護。甚至沒有純一,她走不出別墅走廊就會被林驚春、齊厭等人捉回房間。
能跳下這斷崖,全靠純一成全。
顧南扯了扯唇。連死都要靠成全,真是,越活越遜了。
深藍的天空中群星閃爍,出乎尋常的亮,也出乎尋常的密。
顧南突然想起以前純一教過她看星宿,不由轉動著眼珠在密密麻麻的星星中找起熟悉的星宿來。
北方七宿有六十五個星官,共八百餘顆星星,組合起來的形象是神獸玄武。
算算時間,此時危宿剛過,正輪換到室宿值日。
本以為會很好找,但是顧南找了兩遍都沒有找到。
不止沒有室宿,冬天很容易找到參宿也沒有。
顧南並不認為自己會認錯,參宿七星中的參宿四尤其好認,更別提還有與之組成冬季大三角的南河三與天狼星,都是非常好認的恆星。
但是在這片過分盛大的星空裡,一顆熟悉的星星都見不到。
彷彿這滿天的星星都只是隨意撒下的一把閃粉,混亂、無序,沒有任何意義。
好奇怪。
怎麼會是這樣的星空。
顧南咳著血沫,一動不動地盯著頭頂深藍的天幕。
然後,顧南便眼睜睜看著那片天空像兒童創意畫裡晃動的膠水,帶著鋪灑的閃粉緩緩流淌起來。
鬥轉星移,室宿突兀地出現在北邊的星群之中。
隨之一起出現的,還有冬天最常見的參宿與大三角。
顧南猛地睜大了雙眼。
她突然舉起右手,指著天空中驟然變幻出來的星宿,蒼白的雙唇用力開合。
顧南竭力想要說些什麼,但一出聲,只有細弱的嗆咳。
折斷的肋骨刺傷了脆弱的肺,她沒有察覺到痛苦,但擠滿了肺部的血泡已經蔓延到氣管、咽喉,每撥出一口氣,就向外吐出一串血沫。
星宿是用來觀測日月五星執行座標的恆星系統,恆星間的位置不會發生變化,到了什麼時候,什麼星宿就會輪換值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