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清的手機接到了來自小區附近的一家蛋糕店的電話。
周易幾天前在他們那裡訂了兩個蛋糕,因為這幾天周易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只有打給當時留下來的第二個電話。
蛋糕店說當天的蛋糕因為不能過夜就處理了,如果周易需要,可以今天再過來拿一次。
許蓁回家幫樊清拿換洗衣物的時候路過那家蛋糕店,走進去爆了樊清的電話號碼。
店員又問了周易的號碼之後從冰櫃裡拿出兩個蛋糕,許蓁問她:“怎麼是兩個蛋糕?”
店員回憶了一下,說道:“周先生好像是說一個給家裡考上大學的小朋友,一個給辛苦加班了一週的大朋友。”
“哦,”店員似乎想到了什麼,道:“這個黑森林蛋糕上的花放了一枚戒指,要小心拿哦。”
黑森林蛋糕是樊清喜歡吃的,許蓁對此並不感到奇怪,她親眼看見周易給樊清準備的很多小驚喜。
許蓁把蛋糕拿給樊清,樊清一眼就看到了藏在花朵裡的戒指,她呆滯的目光有了變化,瘦削蒼白的臉頰突然抖動起來,捂面痛哭。
周易的葬禮上,樊清一個人在墓地坐了一天。
幾天後,樊清留下一條資訊之後回了一趟華市,也就是她抵達華市的那一晚,許蓁和她的朋友都打不通她的電話。
許蓁隱隱覺得不對勁,立馬就坐上了趕往華市的高鐵,在高鐵的路上接到了來自醫院和外公的電話。
樊清去了海邊,坐到後半夜。
夜捕回來的漁民撈起走向海面的樊清,報了警,把昏迷的人送進了醫院,
許蓁看著樊清蒼白的臉和受傷的手腕,突然想到她說起和周易正式戀愛的那天,周易在華市的海邊懇求樊清做他的女朋友。
樊清昏迷了兩天兩夜,許蓁也提心吊膽地陪著她兩天兩夜。
許蓁問醫生樊清怎麼醒過不來。
醫生搖搖頭。
大概是不想醒過來。
林麗華在給樊清和許蓁送飯的路上,著急走路沒看來疾行的電動車,撞了腿進了醫院,許蓁那幾天醫院和家來回跑,整個人像只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那天她在醫院清洗飯盒,手腕和手指傳來鑽心的疼痛,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水槽裡的碗都沒來得及收起來,火急火燎地沖到電梯口,看著持續上升的樓層,選擇跑樓梯,一路踉蹌跑出醫院,來到最近的網咖,開啟電腦進入招生網。
看著始終點不進去的志願填報欄,許蓁心如死灰地坐在遊戲椅子上,老舊的電腦不斷發出滋滋的電流聲,貫穿許蓁的神經。明明旁邊的人尖叫慶祝著遊戲的勝利,許蓁卻似乎聽不見一樣,盯著逐漸變暗的電腦螢幕。
走出網咖的時候,許蓁站在烈日之下卻覺得渾身冰冷,雙手因為腱鞘炎而變得劇痛無比,她想扶著旁邊的電線杆強迫讓自己鎮定下來,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握住。
盛夏的日光齊刷刷地落在她的臉上,像是給了她火辣辣的兩巴掌。
她實在走不動,蹲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旁邊報刊亭的老闆被她帶了一大跳,連忙出來問她怎麼了。
許蓁抬起頭來,也不管認不認識眼前的人,絕望地說道:“我的手好痛,好痛……”
兩天後,樊清終於醒過來了,林麗華的腳傷不嚴重,也出院了。
回到家的那個晚上,林麗華和樊清在屋子裡說了一夜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