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握著自己的體檢報表,不知道該交給誰,也不知道該去哪兒的吳楚按照記憶裡門房指的方向默默走著。
大概走了幾百米吧,腳下的路還是一樣紮腳且漫長,吳楚心中禁不住升起一股子絕望:“這走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嘛!”
他提起腳踹空氣出氣的時候,寂靜的環境中只聽見“嘎巴”一聲脆響。
吳楚一下子坐在地上,抱著腳踝欲哭無淚。
疼痛稍減的時候,他伸出顫抖的雙手向前探,摸到稜角分明的馬路牙子那一刻,氣惱之際的他恨不得一頭撞上去。
這麼想著,他就真的這麼做了。
父母死後諸事不順,加上身體變異被排斥被誤解被當成怪物的委屈在害他崴了腳的石頭面前通通湧出來,他才不是真的勇敢,之前的樣子都是假裝的,他只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小破孩兒,現在一塊破石頭也能把他欺負地一個跟頭接一個跟頭的。
他索性攤開四肢躺下,以天為被以地當床。在心裡安慰自己,今天只是沒吃飽,明早睡醒了,還是一條好漢。
就在他準備哄自己進入夢鄉的時候,一個低沉的的,細微的,小到幾乎被忽略的聲音穿透蟲鳴在他耳朵裡無限放大。
“那是,呼嚕聲。”吳楚興奮地一下子跳起來,忘記腳踝受傷又跌回原地,可是他清楚地分辨出呼嚕的方位,禁不住在心中大喜,看來值夜的保安沒有騙自己,終於避免了露宿街頭的苦難了。
拖著受傷的腳,吳楚挪到了一排尖頂房子前,聽著裡面此起彼伏的鼾聲,吳楚斷定這是這個掛著衛生監管局的訓練營給學員們準備的宿舍。
累極的吳楚管不了那麼許多,推開打頭的房門,輕聲說:“同學,有空床嗎?”
起初,房間裡飄蕩著的輕柔香氣並沒有引起吳楚足夠的重視,畢竟又累、又餓、又困的他現在站著都能睡著,他只是單純地想要找一個床鋪。
可是當他意識到什麼的時候,房間裡的人也被他打招呼的聲音喚醒——
“流氓啊!”
“抓流氓!”
“啊啊啊!”
當下,吳楚使出了十幾年鍛煉出來的逃生技能,如脫兔般從房間裡跳出來後,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並沒有慌不擇路的逃跑,而是靜靜地貓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躲過了女寢的追殺。
騷亂平息後,又藏了好一會兒,確認沒有人設陷阱圍追堵截他才慢悠悠地晃出來,繞著疑似寢室的房間來回溜達。
之前,他為了清淨選擇了聲音最小,最安靜的房間,現在想來,他恨不得穿越過去抽自己兩巴掌。
於是這次,他決定吸取才剛的經驗,選擇了鼾聲最大的一間房子推門進去,也不說啥打招呼的話了,像小偷兒一樣在這間房裡遊來走去。
這是一個八人鋪的房間,上下兩層的單人床,分佈在房間的四個角落。在吳楚縝密且細致的火力偵查下發現,靠著窗邊的上鋪碼了三個行李包,並沒有人睡。
吳楚輕手輕腳地用一隻手和一隻手刀將沉重的行李拖下來,放在房間正中央的課桌上。
就在即將完成最後一次搬運獲得床鋪的時候,踩在欄杆上拖行李的吳楚被人拽住了傷腳,他忍著疼跟下鋪的人打招呼:“同學,你好!”
“你,幹嘛?”一個含混的聲音在身下響起,顯然是被吳楚的行動吵醒了。
“上面的床空著,我想上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