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幹淨利落地蹦出兩個字後,鼾聲隨之響起。
“好霸道啊。”吳楚在心裡琢磨著,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那人已經睡過去了,再想不讓他睡自己上鋪也是明天早上的事兒了。
這麼想著,吳楚放下心來,抓著最後一包行李準備往下爬的時候,發現自己腳踝上的手還死死扣在自己受傷的地方,一時間他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無奈之下,吳楚只能把行李橫在肚皮上蹲下來,用肘彎勾著欄杆,剩餘的屬於人類的左手去扒同學最後的倔強。
讓人意外的是,那鼾聲中夾雜著清晰的一句話:“把行李放回去。”
可是這個時候,吳楚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尤其在被女寢當成流氓一通亂打之後,他的胸口也鬱結著一口吐不出去,也咽不下去的邪火。
“我報道晚了,這個鋪子今晚就借我睡,明天還你。”起初,吳楚是打算好言相勸的,但是看對方一副沒商量的樣子,牛脾氣上來的吳楚幹脆把行李丟到地上,蹬著欄杆往上爬。
然而揪在他腳踝上的那隻手非但沒有放鬆,反而越來越緊。
吳楚自然也是不肯放棄,抓著上鋪的枕頭,好像抓到了安穩的睡眠。
“混蛋,我說了,滾!”
突然,房間裡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黑暗中的吳楚幾乎被這如驚雷般的喊聲嚇傻了,只覺得腳踝如碎裂般疼痛,緊接著一股恐怖的力量拽著百十斤的吳楚向下行。
“不可以,我不能輸,我要睡覺!”吳楚咬牙堅持著,卻在喘息的功夫一時不慎被扯腿拽了下去。
巨大的一個咚聲,是吳楚屁股撞地的聲音。
抱著屁股在地上打滾兒的吳楚,不可遏制地一頭撞在了對面的床沿上,對自己造成二次傷害。
“怎麼這麼沒有人性!”吳楚一手捂著頭,一手捂著屁股坐在地上罵對面床的人。
房間裡其他人爬起來瞄了眼狀況,躺回枕頭上繼續睡了。
只有被吳楚腦殼撞出癟的床上原本洪亮的鼾聲抽抽了兩下滅了火,一雙胖乎乎的手攜著吳楚的腋下把他拖上去塞進自己的被窩裡。
微胖的身體朝牆邊挪了挪,為吳楚攤出一條可以側躺的縫隙。
“你是新來的同學嗎?”
“我叫吳楚,你呢?”他問道,躺在柔軟舒爽的床上一掃之前的鬱悶,心裡開心地簡直要起飛。
“太晚了,明天再認識吧。”旁邊的人嘟囔著,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噴嚏。
“好啊。”吳楚說,很高興自己在這種狀況下能結識新朋友,看來這個所謂的訓練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嘛,總之,擁有一角床鋪的吳楚自打出生以來,從未感覺到有個房間,有張床睡,竟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
“真怕你把地撞個坑。”旁邊的人嘟囔著,即刻陷入夢鄉,標誌性的鼾聲轟隆隆地響起。
只可惜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翻譯過來就是,床鋪來之不易,睡眠的時間轉瞬即逝。尖銳的哨聲刺破了睡夢裡虛弱的抵抗,也刺破了吳楚美妙的幻想,刺眼的燈光打在臉上的時刻,他多麼希望自己就癱倒在絆了自己的馬路牙子上,費勁吧啦地闖了女寢之後又跑到男寢搶床鋪,可是總共在這個連翻身都不夠的小鋪面上躺了也不夠十分鐘。
他推著身邊呼嚕依舊震天響的人:“同學,同學……”
在所有人跟睡魔作鬥爭的時候,有人沖進來拿個大棍子挨個床鋪敲了一遍:“起來,快起來,五分鐘以後操場報道,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