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完全睡著的吳楚發現,逆光的人看不清臉,穿著白大褂好像白天在操場上講話的人。
像一張白紙一樣什麼都不知道的吳楚跟著夢遊般的同學一起站了起來,遊走到門口的時候無意間回頭,發現之前的床上還有一個人形欺負。
拖著疲憊的身子,吳楚趕回去把床上的人抓起來,牽著打著鼾的人來到操場上,和七扭八歪的人倒在一起。
就算在操場上,被強光燈照著,吳楚身邊的鼾聲也沒有一刻的停歇,他不由得懷疑自己領著的是個夢遊症患者。
就在吳楚被鼾聲吵著也快要拐帶回夢鄉裡的時候,空氣中響起一串電流聲,緊接著是試音的提示聲。
試音過後,一個油膩的,充滿優越感的男聲在操場上空響起:“歡迎來到獵犬訓練營,多餘的話不說了,你們只要記住一點,從進門的那一刻,你們就不是人了。”
這一番話人群中引起不小的騷動,對於年少輕狂的孩子們來說,這樣刺激性的發言毫無疑問激起了叛逆的情緒。
有呲牙咧嘴罵罵咧咧的,有對著燈泡做威脅跟下流手勢的,更有甚者直接把鞋拋在了半空中。
彷彿完全無視他們的反應,那個令人反胃的聲音依舊如戲弄玩物般不疾不徐地宣佈:“現在,開始第一個訓練科目,負重越野跑。奔跑吧,小獵犬們!”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的時候,隨著汽車引擎聲越來越響,一輛漆成黑色的前四後八側翻卡車駛入光線中,敞開同色系圍擋,底板緩緩掀起,從車廂裡卸出百十個捆綁整齊的揹包。然後卡車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駛入黑暗中,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揹包落地的同時,所有人的晶腦裡被強行接入了一個系統,這個系統以病毒的方式強行植入,在大家晃神兒的時候,在大家的腦海裡呈現出一副路線圖,那正是今夜越野的路線,同時啟動的還有倒計時系統。
在視域的右下角還有一串溫馨提示的字元,上面明白地寫著這只是訓練營入門考試的一部分而已,完不成全部路線,或者不能在規定時間內透過的人會被判定為不合格,只要有一科不合格就會被勸退。
可是提示標語最後的一行字卻讓人怎麼也無法忽略,因為用火紅色字型特別標註的四個字是:請活下來。
趨近話癆趨勢的吳楚想找人討論下提示標語的預示的問題,卻發現身邊剛剛還以各種方式表達不滿的人一個個面無表情地抓起揹包扛在肩上,爭先恐後地往門外跑。
連一路被他牽出來的人也揹著歪歪的揹包混跡在人群中,吳楚趕忙搶了個揹包追上之前的同學。
然而令他無比意外的是,當吳楚費勁吧啦追上那個同鋪人的時候,赫然發現對方閉著眼睛歪著腦袋,在睡夢中奔跑的時候還半張著嘴打著鼾。
吳楚無比無語地抓著他的衣襟,幫對方擦掉嘴角的口水。
“謝謝啊。”呼嚕聲中夾雜著一句吐字不清的感謝,只是此刻吳楚已經見怪不怪了。
經過大門的時候,吳楚看見那個白天給他指路,晚上被他吵醒的保安站在門口,正手拿熒光棒雙眼無神地為他們開路。
本想跟對方打個招呼的吳楚很快放棄了這個念頭,想來這個時候打攪人家工作不太好,主要是不想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是那保安竟隔著人流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當然,以上的交流也可能是吳楚半夢半醒間的臆想,因為當他再度朝門口望去的時候,那個熟悉的保安已經回歸了渾身呆滯的狀態裡。
沒有心思管那麼許多,揹著這輩子最重的“鍋”,吳楚不明所以,滿腔無奈地跑了起來。
漆黑的夜啊,靜悄悄。和瞌睡蟲對抗的吳楚真的好想找人說說話,解解乏,只是四周圍始終寂無人聲,黑夜中的吳楚翻了個沒人看得見的白眼兒,智慧和自己咕嚕亂叫的腸胃做單線交流。
好在身旁圍繞著婉轉悠揚的呼嚕聲,提醒著他身邊一同奔跑的是活人,不是喪屍。
前路漫漫一眼望不到頭,更嚴重的是,睡眠嚴重缺乏的你根本就睜不開眼睛。
窩在一球子人當中跑步的吳楚,難免懈怠下來,畢竟這種時候只要不離隊伍太遠,基本上是不需要用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