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冠一把扯下摔在地上,驚心的重響與聲音同時響起:“你的部下是部下,我的部下就不是人?!“
“方嶠,多少人因你而死!“
他對著近在咫尺的方嶠,又扯出一個輕柔的笑容:“你看,就連他們也因你而死。”
他痛快極了,尤其是看見方嶠震驚又悔恨的表情,他覺得自己仍屬於高宣的那一部分掙紮著掌控了他的全部理智。
兩股極其分裂的情緒幾乎將他的血肉撕碎。
他興奮得戰慄,同時又感到一種深沉的悲哀。
方嶠,你就好好品嘗這種痛苦吧。然而為什麼,事情竟走到今日這個地步。
卻不如他所願,指責的話語從方嶠口中說出:“是陛下逼臣去,是陛下容不得臣,也容不得巡龍衛。”
皇帝不怒反笑:“朕逼你?朕早就許你離開,是你自己回來。”
“臣指的什麼,陛下心知肚明。”
“哦?是說你對高容情真意切,寧死不棄?真是痴情。”皇帝停了一瞬,神色怪怖,“是朕要逼你?朕要她死?是你們在逼朕!”
方嶠像聽到天大的笑話,唇角抽動了一下,仍步步緊逼:“是陛下給監天司虎符,調動巡龍衛。對陛下來說,巡龍衛必須要剪除。至於臣,最好也——”
“我沒有!”
話語被強硬打斷。方嶠看見他臉色極其猙獰,雙目欲裂地瞪著自己,一時未說完的話竟梗在喉間動彈不得。
連皇帝自己也被脫口而出的話驚到了。他瞬間就冷靜下來,說道:“朕從不會做這樣的蠢事。你難道還沒有朕瞭解你自己的部下?”
巡龍衛,只知將軍,不知皇帝。那方昆誼,像是看見半塊虎符就乖乖聽話的人嗎?
至於那塊虎符,他怎麼知道監天司是怎麼從父皇手裡拿到的!
方嶠似是沉默了,梁衡才想到,不止方昆誼,他方嶠不也慣會抗旨嗎?
果然大逆不道之人一聚一窩。
他一時恨得牙癢癢,怒道:“來人,將他拖下去!”隨即又想起許多不愉快的往事,於是咬得牙更緊了。
他扭頭瞪著愣住好一會的方嶠,又補充道:“打到朕下朝為止!打成殘廢最好!”
梁衡扭頭氣沖沖朝金鑾殿走去,跟在後面的康德海將冠冕撿起。
他整理完衣裝的時候,聽見康德海說陸大人跟胡大人又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