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岳舉著酒往方嶠杯裡倒。方嶠下巴挨在桌上,將新的一杯又一飲而盡。他看著方岳搖晃的頭,拍手笑道:“看來你今天是拼不過我了,要不要認輸?”
“小兔崽子。這才到哪。”
他當年豪飲江海的時候,方嶠在哪都不知道呢。他一抬手又灌了一海碗白的。
碗落下的時候,方嶠攥著他的手。
“爹,不打了好不好?我們仨一塊回去。”
酒碗落到地上,碎裂了。
方岳手臂杵在桌上,將桌邊捏碎。酒氣一蕩,激出胸中鬱積之怒。
“這龍椅人人都能坐,憑什麼不是我?!論武功、謀略、威望,我哪裡不如人,為什麼就因為少了一個好出身,只能一輩子居人之下?領了再多兵又如何,狗皇帝一句話就能定你生死。梁軍入關的時候,我就想通了。與其任人宰割,倒不如拼上一把。”
方嶠戚聲道:“事到如今,你還就覺得能贏嗎?我們只剩下彭泉了,五日之內,燕軍就會兵臨城下。”
“只要有那個道士在!就算來多少燕軍也不怕!”
“什麼意思?”方嶠愣了。
方岳又一次提起了無劫,但如他之前的每一次,他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往喉中灌了一口酒。
五日後,燕軍進攻彭泉。又十日,方岳帶著剩下的部眾棄城而逃。
山道邊,方嶠領著一隊人馬,看著遠離的方岳。
部下猶豫道:“將軍,我們不跟上大將軍他們嗎?”
方嶠轉過身來,看著這些穿著赤霄軍服的陌生面孔,說道:“你們若有想追隨大將軍的,就跟上去。剩下想活命的就跟著我。”
此言一出,隊伍中聳動不已。一部分人朝方岳的方向去了,一部分人扭頭就跑,剩下的一部分人站在原地,看著方嶠。
“回城。”
投降。
方嶠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無論過去多久,他還是在重蹈覆轍。
回去的路上,他們卻被一支燕軍攔住了。為首的將領舉著一把血紅巨劍,一看見方嶠,他眼睛裡似能燒出火來。
“無恥小賊,把本將軍的劍還來!”
他大喝一聲,就揮舞著重劍打了過來。方嶠抽出卻邪來擋,一對上那柄劍,精神一晃,劍險些脫了手。
這劍確實有點邪門。
方嶠沒說出口的話被狂亂的攻勢堵了個幹淨,他不敢大意,只好應戰。
“借來用幾天怎麼了,這劍也沒少塊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