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和恍惚地想,不是手疼,而是心疼。
江頌馳的安慰非但沒有讓他止住淚,反而哭的更兇了,病美人咬著唇無聲地哭泣,泛紅的眼尾和鼻尖充斥著委屈,讓人從心底生出憐惜,想要替他拭去淚痕。但江頌馳左手臂受傷,無法發力抱起他,只好俯身叼住他薄薄的眼皮,用充滿憐愛的吻含走那些淚珠。
宋景和抱住江頌馳的脖頸,也笨拙地回吻著他,宛如瀕死的獸物舔舐著傷口,把所有的心碎和不甘都化進唾液,與江頌馳唇齒廝磨,最後情緒還是繃不住,偏過頭大口呼吸,眼淚再次從蒼白的臉頰上滑落,喉間的哽咽沒壓住洩了出來,“嗚……”
江頌馳吻了吻他的下頜,安撫道:“別哭了,寶寶。”
宋景和卻止不住抽泣,淚水割碎了眸光。
江頌馳慢慢嘬吻上他的臉頰,低聲哄道,“哥在這呢,哪都不去。”
哭紅的鼻翼微微顫動,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打濕成一縷一縷,宋景和哽咽道:“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不會的,”江頌馳親了親他的鼻尖,又碰了碰他的睫毛,“現在不就見到了嗎?”
宋景和將他環得更緊,顫抖道:“我聯系……不上你,我太害怕了,所以我要來找你……可是我到了西川,還是找不到你……”
“後來我遇到你的學生,他告訴我你救了他,可是我問他你在哪裡,他也不知道……我找遍了整個東區,但都沒有你……”
江頌馳吻著他的發絲,一遍一遍說抱歉,宋景和的情緒不穩定,江頌馳幾乎用盡了所有的耐心去哄他,手錶的時針不知道轉了幾圈,宋景和才終於止住了哭,大腦哭的有些缺氧,江頌馳才想起託畢空靖拿的氧氣瓶,起身開門,在牆角發現那罐氧氣。
帶著氧氣瓶進屋,江頌馳發剛哄好的人又開始流淚了,他抽出紙巾擦宋景和的淚水,無奈道:“怎麼又哭了,再哭就要脫水了。”
宋景和泣不成聲道:“你的……手……”
“地震發生後,這隻手被教學樓的房梁砸傷了,”江頌馳稍稍將左手朝身後縮了縮,“不過救上來就有護士給我包紮了,現在沒事了。”
但那繃帶從小臂綁到肩膀,整個左手都不能動彈,宋景和不用想都知道,那該是一種常人無法忍受的疼痛,卻還是用單手將他抱了回來。
江頌馳用完好的右手捧起宋景和的臉,歉聲道,“這次讓你嚇壞了,實在抱歉。”
回想起那不堪回首的三十多個小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感又捲土重來,宋景和雙眸通紅,大顆淚水決堤而出,在江頌馳的掌心聚起一灘水光,灼熱的淚珠彷彿一團燒不盡的火,幾乎快要燙傷江頌馳的手心。
江頌馳止住話音,不再提關於地震半點事情,把宋景和抱入懷裡,用哄小孩睡覺的姿勢,輕輕柔柔地拍打著那片薄背,讓宋景和繃緊的神經緩緩放鬆,在他懷裡睡去。
窗外寒風刺骨嗚咽,兩個少年在狹小一方天地抵足而眠,兩顆心無限靠近,天寒地凍、舉目無親的高原上,他們以這種依偎的方式,渡過一個渙散離失的夜晚。
【作者有話說】
本來以為清明三天假能支愣起來,但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總是被別的事情絆住了腳,又來晚了,抱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