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漿汁磨好後,文秀用另一桶水清洗了石磨,卸了推杆放好。為了吃上幾頓上輩的心儀的美食,今兒可是費了老勁兒了。
宋曉月從到大,推磨磨豆漿燒豆花倒是見過,可這土豆磨漿提粉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她不願錯過看新鮮的機會,連每日的家務都不顧了,幫著文秀抬著土豆漿便朝文秀家的破院走。
兩人一邊走一邊,一路上文秀問了宋曉月三次,她都堅定地搖頭暫時不回去。至於家裡那點家務,她婆婆見她沒回去,肯定會幫她做完。只是,回去之後,面對一群牙尖嘴利且刻薄的嫂嫂們,少不了吃一頓掛落。
文秀家的院是李家曾經的破草房,離著西塘村正中心遠了些。兩個身形纖瘦的女人抬著滿滿一桶土豆漿,一人手裡還各拿了一個木桶和瓦盆,腳步便慢了不少。此時又正是半晌午時分,田地裡幹活的人不少,瞧見二人抬著土豆漿在田埂上歇腳,都伸長了脖看。
如果換成宋曉月一個人,大夥兒就不會這麼好奇了,頂多在心裡羨慕三分,王家富裕一些,又要燒豆花兒吃了。可是,文秀在村民中本就是話題人物,加上兩人是朝著村口方向走去,擺明瞭是迴文秀家,自然就對木桶裡的東西好奇了一些。
文秀家也能吃上豆花了?
隔得遠的村民只是看看,隱隱見桶裡是豆漿,羨慕的、嫉妒的、好奇的應有盡有,眾人的表情也是相當好看。而離得近的人,眼尖的瞧見木桶裡的東西不似白汁豆漿,反而面上的漿泡泛著淡淡的褐色,驚訝之餘,有人忍不住出聲道:“文秀,你這不是豆磨的漿汁吧?”
文秀原本不想應聲,但見對方臉上除了好奇沒有惡意,再加上想到自己既然來了這裡,必然要在這裡生活一輩,總要在這裡立足,與村民們交好,和平相處,便應道:“嗯,不是。”
“不是?”那人來勁兒了,驚訝之餘,眼珠盯著木桶裡的漿汁離不開,“聽裡正送了你不少土豆,你這不會用土豆磨的吧?土豆磨成汁怎麼吃?你這不是糟蹋糧食嘛”
文秀雖不想與劉大河扯上任何關系,但是她心裡有自己的算盤,如果跟人解釋她與劉大河之間沒有任何關系外,還要連帶著解釋更多的東西,她頓了頓,幹脆不作聲了。
可是,宋曉月性直,哪兒聽得那人這麼文秀糟蹋糧食,頓時拔高了聲音道:“三叔,你不知道就別瞎。文秀哪兒會糟蹋糧食,她要是要做土豆粉呢!”
“月娘”
很顯然,文秀來不及阻止,宋曉月一股腦全了。她雖然有些懊惱,但仔細一想,這些人都沒聽見過土豆磨漿,想必對於土豆粉一無所知,即便了也沒關系。
果然,那個被宋曉月稱作三叔的人頓時詫異不已,拔高了聲音道:“啥粉?土豆粉?你三叔我沒聽錯吧?”
“三叔,你沒”
“月娘,我們該回去了!”
文秀這次成功打斷了宋曉月的話,只見宋曉月“哦”了一聲後,便不再搭理三叔,與文秀換了一邊,兩人又抬著土豆漿往回走。
兩人將土豆漿抬回去後,便趕緊倒進了鍋內。文秀輕車熟路的點燃了灶火,心翼翼的新增柴火。
宋曉月將木桶清洗幹淨後備用,折騰了一番後,看著文秀家幹幹淨淨的廚房,大咧咧的道:“秀娘,你家沒有瀝帕吧?你先燒著火,我回家取來。還有你家這碗筷”到吃的上面,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宋曉月覺得有些靦腆,文秀臉上卻是掛不住,起身瞧著灶臺上僅有的三副碗筷,尷尬的笑了笑,道:“你來吃飯,怕是要自帶碗筷了。”
雖沒有客人自帶碗筷這個理兒,可文秀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家徒四壁,連一副多餘的碗筷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