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夫人在夢境中,背對著她坐在銅鏡前面,用梳子一遍一遍梳著長發。
“從影,寧文侯府要亡了。”
蘇硯從銅鏡裡看到老夫人的臉,看清她臉上的疲憊。
“侯爺始終看不清,或許看清了也不願意承認。”
“瑜禮性子軟,撐不起一個窮途末路的侯府。”
“他只要一個侯府,我卻要我的兒子。”
老夫人眼角的淚滑落下來,往日從這張臉上,蘇硯只能看得到嚴厲和陰森。
蘇硯走到她身邊,接過了梳子,梳齒慢慢沒進她花白的發絲:“你要我做什麼。”
“你本就不是寧文侯府的子女。”
“從今以後我不是你的母親,他也不是你的兄長。”
“我將你逐出侯府,他日侯府若落罪,你便可置身事外,能想辦法救他一命。若侯府仍在,我留一道請願挾恩上奏陛下,你便是寧文侯府的下一任主人。”
“你一直都有不該有的念頭,無論是對侯府還是對瑜禮。我老眼昏花,卻看得見你的眼睛。”
蘇從影總有些無傷大雅的小動作,尤其是對蘇閱。
會時不時地對他動手動腳,像耐心的獵人慢慢蠶食獵物,在不知不覺間,讓蘇閱習慣她的每一個接觸。
若蘇閱與她為敵,絕不會是她的對手。
至少心沒有她狠。
所以老夫人寧願與蘇硯達成一個只有她們二人才知道的交易——將蘇閱送給她,作為保全侯府和兒子性命的禮物。
“我只要你,護好我的兒子……”
蘇硯替她挽好一個發髻,說道:“好。”
門外傳來腳步聲,侯府末路時,蘇閱的腳步更加沉重。
但是在看到蘇硯的時候,還是勉強勾起一絲笑意,不想讓妹妹察覺到異樣。
蘇硯眼神閃了閃,轉眼間將銳氣褪盡,揚起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笑意。
聲音中略帶嗔意,又顯得無憂無慮:“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