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洲拱手行禮。
戚烈只是看著扶春往外看出去的綿延山脈和繚繞雲霧。
戚烈身上氣質淩冽,年輕時就殺伐果斷,斷刀下不留活口的狠角色,如今年歲越大,修為越高,淩冽的殺意倒淡退。
半晌,他叫她不必多禮,也叫她好好照顧戚棠。
於是虞洲領命,下課後會時常來看看戚棠。
心底大抵不抗拒。
誰都不覺得她會害戚棠,誰都覺得她會好好護著戚棠。
虞洲沉思時總會垂眸,濃稠纖長的眼睫垂下,蓋住瞳孔中的情緒,會不自覺摩挲手腕上的骨骼凸起,看上去清麗又高冷,難以接近。
而她若想的話,彎唇一笑也行。
確實是如戚棠既有印象裡笑起來會甜甜的那一掛。
其實對她來說,小閣主死或不死,沒什麼差別。
見不到她這個人,虞洲就可以冷眼旁觀一切發生。
妖界求到她眼前,請她不要阻攔。
虞洲心想,誰管妖呢?
課休了就去看戚棠。
小閣主重傷未愈,還是亂動就會崩傷口的情況,只是出的血少了很多,她就乖乖坐在床上。
虞洲去的時候戚棠手裡捧著苦藥背靠著枕頭,皺著眼睛和鼻子,生猛的灌了一大口,苦到表情扭曲,眼眶都不自覺溢上一點淚光。
被酒酒塞了一顆蜜餞。
蜜餞也阻擋不了這苦倒人的味覺沖擊。戚棠蹙著眉把蜜餞嚼爛,又甜又膩和又苦又澀交雜。
酒酒道:“良藥苦口啊小姐,不過胡憑仙尊足足開了一個月的藥量,日後每日都喝,以後興許就習慣了呢?”
圍繞在戚棠身邊的人都或多或少被她帶句末帶軟軟的語氣詞。
戚棠想不開,更委屈了,反駁:“這怎麼可能習慣?我覺得我永遠都習慣不了……”
除非藥變成了杏仁糖的味道。
她低垂著眼,又從酒酒兜裡摸了顆糖吃。
哪有人會習慣吃苦的?
酒酒笑笑不言,把糖袋捨出來遞給戚棠,轉頭收拾了藥碗,即使自家小姐清醒了她也未曾摘掉那個盤結,她並未留多餘的眼光給虞洲。
倒是戚棠調整好表情,忍下舌尖消散不掉了的苦澀,沖她笑:“你來啦?”
她好像為她來而高興。
高興得真情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