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從來不覺得他有什麼是做不到的,那是她心底無所不能的人。
虞洲心底說,攔住她,告訴她沒用了,酒酒身魂俱隕,眼前的屍體涼得一絲生機都無。
談何救呢?
可戚棠哭得太厲害了,眼淚不停,看上去像丟了心愛的玩偶,笨拙的不知道要怎麼欺騙自己。
虞洲只是垂了眼,而後緩緩放下手沒阻攔,看著戚棠沖出門然後撞進晏池懷裡。
晏池撈住倉惶的戚棠,戚棠一見他就似找到了主心骨,哭的更厲害了,嗚嗚的掉眼淚。
送別灰奴時只是難過而已。
她只記得一往無前的背影,她的灰奴跑起來像踩著風,連有些打綹的毛發都蓬鬆熱烈起來。
可是酒酒是死在她眼前的,那樣慘,死別意味著永無相見之期!
戚棠哀哀的掉淚珠子:“師兄!”
晏池沒說話,眸光複雜地看了眼站在戚棠身後,那道房門口的虞洲。
“阿棠不哭。”
晏池不用去看,他身邊的僕從往屋裡鑽,看了兩眼慘狀,確認地上那具確實是屍體且已經冷得發硬時候,出門,遠遠對著晏池搖了搖頭。
——死透了。
虞洲下意識攥了攥懷裡的那些紙,她手心屈起,弧度很小,抬眸望向縮在晏池身邊的人影上,心想今日的戚棠大抵沒有糖吃。
晏池淡聲道:“別去了。”
他知道戚棠要去找胡憑,可誰都知道沒用了。
戚棠掙開他的手,這時候倔強的有點傻:“我要去,說不定呢!”
她又被拖回來,攥著她手腕的力道大得不容她掙紮,又剋制著沒有弄疼她。
是戚棠不到黃河心不死。
她要親耳聽了胡憑說沒救了才罷休。
晏池仍是箍住她的手腕,一句話也沒說。他垂眸看著戚棠,目光對視,眸中實質如同經年累月的沉澱。
戚棠默默掉淚,和他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偏過了頭。
她何嘗不知道。
她親手摸到了那份冰涼,白皙的掌心黏附著幹涸的血渣子。
那種溫度碰一次,這輩子就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