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真的不會安慰人,只好說些他們從前愛做的。
很長一串春花秋月、摸魚捉鳥的設想之後,戚棠越聽越沉默,她忽然問林琅:“是世事無常嗎?”
少女眼底是真的疑問,單純而又明晃晃,茫然的眼珠子像鍍了層水光。
戚棠當下想到的是大家一起後山玩鬧、烤魚烤兔子,捉只山雀唱歌聽。
灰奴總是安靜而穩重,酒酒會隨時帶調料,插魚也很穩,還會點篝火,林琅就爬樹捉鳥捉兔子,撿柴火。
身為唯一的男子,林琅任務量總是很巨大。
而戚棠就坐在擦幹淨的石板上,看人忙前忙後,暖融融圍著火堆烘手。
林琅眼皮一沉,戚棠當他會講什麼正經話,結果這貨開口又是一貫吊兒郎當:“是啊,所以,以後你撿柴生火、你摸魚捉鳥、你扒兔子皮……”
“停停停,”戚棠叫停,一臉難以置信,“你在做夢嗎?”
林琅只是一笑,他未說完的話,未道盡的意,盡數淹沒在了沉默中。
他想說,所以世事本就無常啊。
就如同那一年,他也不知道他會滿門被滅 。
還如同眼前,誰也不知未來是怎麼樣的走向。
“阿棠,你可知道……”林琅思索片刻,道,“四方之地天脊缺失,如今局勢動蕩。”
這個問題不像林琅該說的,也不像戚棠該聽的。
他們沒心沒肺、吵吵鬧鬧,話題忽然沉重起來。
而且之間聊天的跨度太大了,戚棠臉色逐漸迷茫,她兩眼懵,她真的不知。
連帶著門口的虞洲都怔了怔,不明白話題是怎麼跳轉到這個上的。
已經熟稔坐在她床沿上的林琅一臉瞭然,搬出罕見的正義凜然道:“不要難過了,如果難過,可以多關心關心天下大事。”
這話像在說戚棠沉溺於小情小愛中。
戚棠:“……啊?”
林琅又說:“如果覺得難過,就想想天下大事,如果不覺得難過,就不要想太多了。”
戚棠:“……啊?”
她除了像個傻子似的不能理解,還無法對答。
林琅說話間隙,餘光瞄至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