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待酒酒,也用了千百分的心意。
淩綢原本就靠怨而存,如今意識淡薄,酒酒的性情佔大比,或多或少總會有那麼一些愧意在。
戚棠尚未徹底清醒,她只是垂眼,落在淩綢腳前未踏及的那塊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腦子裡亂的很,像是那日直直墜入湖底,而她如今不想掙紮。
做了冗長的夢,夢見了夢裡出現過的場景,也有沒出現過的。
像是從前又像是話本看太多而産生的幻像。
夢裡……
戚棠過於蒼白的嘴唇輕輕動了動,記起的是眼下紅痣第一眼就讓她驚心動魄的那張臉。
她沒說任何話,似乎所有語言都只在舌尖輾轉,然後重重嚥了回去,和著血腥味。
夢境讓人混亂,而她心緒不寧,只記得偶爾捅進她心窩的劍,淩冽閃著寒光。
執劍的人漠然無情的眼,和眼下動人的一點紅。
她不發一言,下手卻真。
分明是——
是戚棠可以撲過去哭著叫疼的人,卻偏偏以那樣決絕的姿態要殺自己。
她真的不留情。
即使那是夢,卻更像是某些難說因果的前生。
戚棠想起了根在虞洲身上,為了成為她救命良藥的所謂伴生骨。
忽然她想,怨是正常的。
恨也是。
親手殺了她更是再尋常不過。
情緒與理智涇渭分明。
若是小閣主身遭此難,成為別人續命的良藥,她絕對小心眼,要那人死千百次償命。
她實在不是多良善的人,也並不覺得虞洲是那樣的人。
她這師妹,最漠然,也狠心。
只是仍然覺得……不甘。
戚棠茫然似的摸了摸心口,悵然若失般想,她對虞洲最初那樣地觸動、心悸,原因竟然只是如此。
她們生生相關、休慼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