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綢又叫了她一聲,對上目光過來、清澈漠然的眼。
伴生骨在她體內複蘇,撐開生機。
只是醒來的姑娘沒怎麼笑過。
在淩綢眼底,戚棠似乎知道時移世易,也記得最後知道的鮮血淋漓的真相。
只是多了些無動於衷的冷然。
扶春覆滅。
疼痛從蔓延起就被她的死亡而扼制在情緒的深海中。
戚棠該後知後覺難受悲慟痛哭流涕,對淩綢也能哭得聲竭力嘶,可她醒的太遲,垂眼時腦海裡只有大片空白。
難談愛恨。
她竟然毫無感覺,無論是眼前的淩綢還是……那位師兄。
一同長大、相伴十餘載、親手殺了他的師兄。
淩綢看著戚棠,她的每個舉動都帶著漠然,彷彿在不經意間篆進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她未醒透時冷漠極了。
像是情緒還被厚冰寒雪覆蓋,醒來的不過一具軀殼,眼睫撲動,再不複年少時的熠熠生輝。
不待淩綢思索別的,戚棠搖搖晃晃邁步踏出冰棺,她一舉一動都慢,關節僵硬,帶咔嚓咔嚓的聲音,像是骨節扭動碰撞,裙裾卻柔軟翻起,渾身帶濕漉漉的潮氣,有些難掩的虛弱在。
仍是很漂亮的姑娘。
她是大難臨頭,也是久病初愈。
更是死而複生。
心腸溫度都比一般人低些。
——哦。
戚棠慢悠悠的想,我沒死。
僅此而已。
怎麼活的她也不知道,只是她大概覺得她無堅不摧。
下一秒,滯緩的步伐驟然停下,她頓了頓,才翻天覆地的眩暈,垂眸覺得古怪——似乎有什麼不同了。
可她說不上來。
她搭手撐住自己,穩住才沒摔倒,略微怔愣後撫上心口,自覺心跳恢複如初,似乎只是稍稍慢了一些。
然後記起了另一個人。
她貼過她,在最近的距離,聽見過微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