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貫極其耐疼,疼的過分了也只會亂了呼吸。耐不住、會痛哭的,是戚棠。
何況,這種痛楚,她曾經忍受過一次。
在最初,她被人摁在冰石上,睜著眼睛、動彈不得,只能看著那些人一貫救世主的臉,能力不夠、無法掙紮,被施加了定身類術法。
然後偏頭看到與她並排躺著的,在距離她不遠處的另一張冰石上,蓋著淺色薄毯、閉著眼睛的姑娘。
側臉漂亮,殷紅的唇、濃長的眼睫,流淌出濃稠的豔麗,發如墨似的鋪在身後。
她這樣的,與戚棠那樣的姑娘,質與質上的區別。
——“她那姑娘一看,就是家人捧在手心裡好好養出來的。”
他所言不虛。
原本戚棠就該那樣。
虞洲總能記起她對自己笑時的模樣。
情感不做假。
她如今光想想,就覺得內心滾燙的泛起一陣柔軟。
分明觸手可及,虞洲倔強著沒碰戚棠,沒掀開棺材蓋,也沒試圖戳戳碰碰她的手背,只是眼梢卷著溫柔與平和,生平第一次用這樣的目光看人。
也不知那日……她不在的那日,戚棠有沒有哭。
被人傷成這樣。
虞洲眼尾垂下,記起了不好的事情——她去漤外時,晏池已然成了那副模樣,他在人中,遇人殺人。
罪魁禍首似乎一目瞭然。
她與晏池,差點必得死一個才能來到鬼蜮。
虞洲淺淺抬眸,聲音低低啞啞的,輕輕問戚棠,吐出口的話如白霧似的:“……會想要親自報仇嗎?”
虛弱讓她只能抵著冰棺,屈腿坐在邊上。
鼻尖蹭著極寒的冰,朦朧般纏綿。
她不知道,頗為難為道:“我想……替你殺了他,你會願意嗎?”
虞洲猜不出戚棠的回答。
戚棠於她而言,便如書中的美人心,鏡中花,不可測。
她的善良天真,不知道此難消磨掉了多少。
或會一成不變嗎?
那會她最後珍惜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