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綢此人涵養極佳,哪怕這會兒心態崩了又崩,也摁著性子把戚棠扶到一邊,摸出一套針來——
先紮透了再以靈力修複,應當事半功倍。
放下戚棠後,她又去看虞洲。
戚棠到底不算弱,竟然強撐到這一步,虞洲的傷勢緩了許多,臉上也幹淨,一看就是被人仔細打理過的。
淩綢嘖了一聲,覺得世事無常,這兩位變化得她都要認不出來了。
渡河之中,回憶逆流,她自鬼蜮穿行而來,過往諸多便如走馬燈一般浮現在腦海中。
晏池自陣中蘇醒時,看見她怔住良久,半晌才道:“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只是……”
晏池問她,“這彷彿、不是你的作風。”
淩綢也疑惑:“我的作風?”
晏池彬彬有禮道:“你素來不是好管閑事之輩,尤其救人,你應該是、更願意殺了我的。”他們之間的同門情誼少得可憐。
“話是如此,”淩綢道,“但是……”
她最近參悟,信了因果往複,她左右猶疑間說不出最本心的目的,竟然叫人如此難以啟齒。
看出她為難,晏池自然不會再過問,淩綢卻問了問自己。
在渡河之中,看得更清。
她有她做事的理由,並且為之堅定。
淩綢道:“我把他拖後山埋了,你要是記掛,可以常去看看他。”
洞穴中寂靜無聲,淩綢嘆了口氣。
做壞人難、做好人也難。
到底都是身負修為、能力不容小覷之輩,淩綢望穿秋水地等。
聽見衣角簌簌聲,還在心裡打賭是誰先醒——衡中君的實力果然強悍,竟讓虞洲重創自此。
醒的是戚棠。
淩綢把她倆並列排開了,她甚至伸手可以牽住虞洲,但她眸光怔然,一動沒動,彷彿在心裡刻意避開了這種假想。
戚棠問:“她怎麼還不醒呀?”
她眉眼淡淡的,不見多少憂心忡忡。
淩綢道:“唯有靜養,傷筋動骨都要一百天,何況傷及內髒肺腑,再說了,你以為我是神醫嗎?”
她救人到如今,分錢沒收,簡直菩薩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