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京都,這裡地處中游地區,離扶春很遠,離四方之地也很遠。
受到外界的幹擾卻少,城中坐鎮的宗門與戚棠他們這樣的門派並不相同,結界也更厲害。
虞洲道:“他們是官身,也許修為上對打併不能勝你我半籌,但陣法或者一些別的,丹藥,他們是個中翹楚。”
“而且這些人幾乎不會單獨行動。”
虞洲知道很多,戚棠聽她說話時會流露出一些“哇你這也知道”“哇你那也知道”“哇你真是全天下最厲害的人”諸如此類盡在不言中的目光。
虞洲只是含笑,抬手輕輕摸了摸她肩膀——若早日帶她出來就好了。
至此,虞洲才顧得上問:“那麼……你是如何壓制無情道的?”
這幾日夜言行都過激,換做之前的戚棠,血只怕得吐一地。
那時候在洞穴中,她雖昏迷,卻隱約有意識,她在漤外養成的習性,在瀕死時反而會更警覺。
虞洲不放心,反倒是戚棠笑盈盈的,眉眼間又得意,彷彿做了件值得誇獎的事:“我才發現,對於修無情道來說,我有天賦。”
虞洲道:“嗯?”
其實按照戚烈和唐書的天賦來說,戚棠不會太差,只是原先在扶春,沒有人培養戚棠,而她也成天招貓逗狗、吃喝玩樂,沒將心思放在修習上。
“先前的確是我心性不佳,但偶爾也有其他原因在,只是反噬相似,我就沒分清,”戚棠說,“我總以為我受無情道反噬,是因為我心動蕩得太厲害了,所以我學了清心咒,時常念,久而久之,也覺得有效。”
此時客棧廳堂裡,坐著人都在等說書。
“但是,”戚棠臉又紅了,她虞洲身邊坐近了幾分,壓低聲音,“但是之前那晚……”她紅暈燒到眼皮,一眨眼瞳又潤,明明什麼露骨詞彙都沒有,但她還是羞赧,“實在是沒法不動蕩。”
一顆心起起落落、根本沒有辦法控制。
戚棠說:“然後我才發現,我這顆心天生就能為無情道而生,它兼有愛慕你之心,不沖突。”
她並不需要因修無情道而斷情絕愛,她心志堅定,有一件無論是誰也無法阻攔的事情,她必會去做。
此事便如明月高懸,照得她一顆心坦蕩。
她不自私,便兼愛眾人,便全了無情之道。
虞洲一震。
因為愛慕二字,她沒聽過。
先前甚至能算胡鬧,她不曾聽戚棠表明心跡,雖然欲說還休,心中有數,戚棠高興,她也甘之如飴,但是愛慕一詞一出,性質便全變了。
虞洲罕見的愣了幾秒,好半天才將思維轉回戚棠的無情道上。
戚棠的解釋,在虞洲認知範圍之外。
戚棠篤定道:“總之,我有分寸的。”
虞洲應了一聲,只是心上的懷疑反而不減反增,她目光輕輕落在戚棠身上,得來對方一笑。
她笑起來同最初很像,眉彎彎、眼彎彎,看上去便是沒心沒肺、天真可愛的樣子。
虞洲垂眸,隨她一笑,她也學戚棠的模樣:“你方才說愛慕,你是什麼時候愛慕我的?”
戚棠這會兒勇敢,不逃避,她直勾勾盯著虞洲,倒叫虞洲詫異,眼見著這姑娘提之色變得害羞了這麼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