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雖然低,但是在場的也不都是普通人,尤其是耳聰目明的虞洲:“……”
然後是酒酒:“……”
很奇怪,她一時竟然形容不來自己聽見這個問題是什麼樣的感覺。
古古怪怪的氣氛像破了個口,虞洲舌尖抵抵牙根,掩在袖擺下的手忽然就鬆了,鼻尖弱弱溢位一點帶壓抑的哼笑。
酒酒目光複雜的看了眼戚棠,喉嚨動了動:“……不是,不是幻覺。”
戚棠一張圓臉肉眼可見的空白了幾秒:“你也看見?”
酒酒無奈:“是,虞姑娘就站在門口。”
戚棠抿唇,抬眸,和餘暉落了滿身的虞洲兩相對望,後知後覺的丟人,抬手捂住了眼睛。
小閣主總喜歡做這樣掩耳盜鈴的事情。
虞洲來找她似乎沒有理由,戚棠緩了好一會兒,耳根臊的通紅也沒緩解,只是面色淡了點:“師妹,有事嗎?”
虞洲本來沒事,聞言卻一步邁進了門檻,從懷裡掏出了那個司南引,那個帶著她們走出悔過涯深淵的格外堅強的司南引,放在桌子上。
沒有靈力輸注的司南引就是個黑色的小球,戚棠啊了一聲,轉眼就將剛才的丟臉拋之腦後:“你還留著吶!”
“嗯,”虞洲說,“瞧著不俗,一直忘了還。”
“其實還不還都無所謂,反正在扶春不常會迷路。”
戚棠翻了個木匣子裝司南引,然後放到自己的乾坤袋裡收好,再抬眼時,跟一直看著自己的虞洲說:“謝謝啊。”
小閣主偶爾很有禮貌,聲音很乖,會帶笑,這會將距離拉得剋制又疏遠。
她似乎不懂,卻時時刻刻都能做到。
虞洲漠然垂眼,停留片刻便揮袖離開了,衣擺掠過門檻,好像來此真的只是忽然記起了尚未歸還的司南引而已。
直到虞洲身影走遠之後,戚棠才覺得心髒輕了輕。
又開始捂臉,屈肘趴在桌子上,嗚嗚嗚覺得自己好丟臉。
她可是師姐!
酒酒卻怔怔回不過神。她似有所感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順著並不明顯的凸起一道往下。
戚棠兀自鬱悶半天也不見有人來勸,抬眸好奇的看著無動於衷神色莫名的貼身丫頭:“酒酒,你在幹嘛?”
酒酒緩了緩神,和緩的笑了:“我在想,小姐什麼時候,能夠成熟一點呢?”
她神情溫柔,望向那雙黑漆漆卻亮盈盈,分明黝黑到神思難測卻總是漾著清泉似的眼眸,她將戚棠額角亂發捋好捋平:“我不可能一直在小姐身邊,小姐也不可能一直依靠我。”
她興許會死在戚棠手中也未可知。
戚棠愣愣的,沒人跟她講過這些道理,怔怔道:“酒酒……”
酒酒不欲多說些什麼,她深知再多言,無非是推自己上絕路,於是只將食盒開啟,囑戚棠吃些東西再睡覺。
戚棠大抵被這麼一通不像該從酒酒嘴裡講出來的話震撼住了,真就乖乖的吃起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