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宣輕笑一聲,解釋道:“那只是以前的規矩,畢竟是租處,不好亂動。可幾天前我已經從雲家買下了這個院子,自然可隨意做主。”
蘇薔微有驚訝:“可出宮前將軍還說這裡是租來的……”
“就是在那天,我回去後領了月俸,發現攢的錢已夠買下這個院子,又想給施伯和孔姨一個安定的住所,所以便從雲家買了地契過來。”他笑著道,“蘇姑娘可能有所不知,這京城的物價一日高過一日,尤其是這房子,若是再等下去,只怕我此生都買不起這個院子了。只是後來忘了向蘇姑娘說明,的確是我的疏忽。”
“公子整日裡忙於公務,此等大事竟也忘了告訴我和老施,所以今日讓兩位姑娘跟著憂心,實在抱歉。”一旁的孔姨也笑著安撫她們,招呼道,“走,先去用膳,可別涼了飯菜。”
雖是半信半疑,但總不至於要逼著他拿了房契過來看,蘇薔只好作罷。
用過晚膳,照著安排,他們該有一場例會,討論案情並安排以後的行動。
正堂之中,孔姨佈置好了茶水下去,例會便算是開始了。
未解的疑點還是那些,幾乎毫無進展,蘇薔斟酌片刻後建議道:“我仍覺得那件消失不見的紅衣很是可疑,去元福客棧的盜賊也有可能是沖著它去的,所以我希望我們能盡快找到沈妍定做的那件紅衣。”
“真是婦人之見,”白秋卻不以為然,反駁道,“不過一件衣裳,能有什麼玄機?”
“蘇姑娘所言不無道理,破案關鍵在乎細節,這件案子疑點重重,我們切不可忽視任何線索。”看了一眼白秋,雲宣平靜道,“另外,今日白秋親自替沈妍驗屍,倒是另有發現。”
一片沉默後,白秋意識到他有意要讓自己說出結果,便勉強道:“我發現她其實身中兩劍,只是兩次的傷口大部分都重疊,只偏差分毫,所以極其容易被忽略,但是無法斷定哪一劍是致命傷,也不能確定兩劍的傷口深度是否一致。”
直到回了房中,蘇薔還有些震驚。
沈妍竟被刺中兩劍,倘若第一劍是無意間為之,那第二次又如何解釋?
沒想到得到的細節越多,疑點反而也越多。
在床榻上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她幹脆起身去院中透氣,卻在意外中發現吳蓬隔壁的書房還亮著光。
門從裡面開啟後,她看著眼前不僅穿戴整齊而且還換上了一身黑衣的吳蓬吃了一驚:“你怎麼換了一身夜行衣,該不是要趁著夜黑風高去劫富濟貧吧?”
“自然不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吳蓬道,“我只是想給家父寫封書信。”
蘇薔仍是困惑,這一身夜行衣與寫信又有何關系?
吳蓬只好解釋道:“蘇姑姑有所不知,我自小便不愛寫字,也不擅長寫字,所以每次一動筆墨必定會將墨水弄灑在身上,家父怕被人瞧見了笑話,所以要求我每次寫字時都要換上一身黑衣。家父之命不可違,久而久之,我也便習慣了。”
沒想到其中竟還有這層原因,蘇薔一眼瞥見她袖子上隱隱的一大片墨跡,似是剛沾染上不久,不細看倒當真很難察覺,便不由得有些感慨吳父的家教嚴苛與足智多謀,正想說些什麼,突然間有個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竟愣在當場半晌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