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也想以香魅惑那個男人不成?”聽了她的話,楊佩爾的臉色驀地一變,又恢複了方才的淡漠無情,“若是如此,那我勸你還是莫要痴心妄想了,男人最看重的終究還是容貌,以你的姿色,即便用了手段後得了個妃子的名分,但過不了多久只怕就要來此地陪我了。”
“楊妃娘娘誤會了。”蘇薔連忙解釋道,“奴婢並無此意,我只是聽說皇上尤為鐘愛娘娘所制的香,想知道如今宮中是否還有人會做同樣的香料。”
“不是就好,否則即便是無印她親自過來,我也會將她趕出去。”楊佩爾的神色緩了一緩,道,“那個臭男人糟蹋了那麼多人,少一個是一個。”
蘇薔聽她如此口無遮攔,也不好勸,只好默然不語。
“雖說男人都喜歡軟香溫玉,但歸根結底,他們愛的不過是女人的身子,什麼香味什麼燈火不過是情趣而已,而這個臭男人以往是不太愛香的,我用了很多日夜才調製出了三種讓他神魂顛倒的香料,可謂舉世無雙,”見她不再說話,楊佩爾卻來了興致,道,“我敢斷言,這世間除了我之外,再也沒有人能做出讓他喜歡的香料了。”
蘇薔對她的這番話並無懷疑,便接著問道:“那三種香料可會變質?娘娘又可知道當今宮城中有何人還留著那三種香嗎?”
“當年我好心又天真,凡是有人來找我討要香料的,我無一回絕,有時候還會主動送出去一些,反正她們也參不透我是如何做出來的,所以若說有人還留著一些,倒也極有可能,只不過我是說不準誰手裡還有的。”楊佩爾十分確定地道,“而且,我做的香有如老酒,時間越久香味便越醇厚,當然也不能太過分,也不能如傳家寶般藏個百年千年的。”
若是如此,只怕是很難找到織寧身上的香來自何處了。
蘇薔斟酌了片刻,又問道:“那三種香料中是否有一種聞起來像是花香但卻又讓人道不出是哪一種花草的?”
楊佩爾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你說的是花海,名字是我取的,也是那個臭男人那時最喜歡的。”
她心中不由一緊,問出了一個她一直十分在意的問題:“敢問娘娘,花海是如何用的,是直接塗在身上,還是需要焚燒?”
“都不是,”楊佩爾微一搖頭,“花海需溶於水,香氣便會溢位。”
果然。
蘇薔神色微變,一時間手腳發冷。
所以那日許諾反常地帶著水袋出門,果真是有預謀的嗎?
“怎麼,難道過了這麼多年,又有人拿著我的花海在外面興風作浪嗎?”楊佩爾察覺到了她的異常,自嘲版勾唇一笑,“沒想到我雖然人在冷宮,但還有如此本事。”
蘇薔雙唇發白,卻不忘自己心中還有疑問:“既然必須溶於水後才能用,那娘娘的花海是否在遇水前並無氣味?”
“既是香料,即便在用前也是有香味的,只不過淡了許多而已。”楊佩爾頗有些得意地道,“花海未見水時便香氣怡人,見了水後便是百花親臨,即便是在遇水前,只要碰上一碰便會手指留香,乃是我此生的得意之作。”
可與許諾同住一室的阿嶺明明說她從未聞到過許諾身上有任何香味,難道她是在去白瑜宮的半路上才拿到花海的嗎?
見她又陷入了沉思,楊佩爾知道她的問題已經都道明瞭,便將手中的白瓷瓶遞還給了她,輕嘆了一聲,道:“當初無印她一心隨我學調香,她最大的願望便是以制香的一技之長出宮謀生,當然,她是真的喜歡這門手藝。我們雖然年歲相差並不多,但我知道那時她是真心視我為師,將我當做了她的楷模的。可我在接到被打入冷宮的訊息後卻當著她的面砸爛了所有工具,算是徹底傷了她的心,也碎了她的夢。真懷念當初我們師徒二人不問世事一心鑽研製香之術的日子,可後來她恨我只為了一個臭男人便放棄了上天賦予我的才能,可我又何嘗不怨她不知我心中之苦,我們師徒二人的這口氣賭了有十幾年,也是可笑。你將這個還給她吧,畢竟她答應過我,以後要將比花海更驚豔的香料放在裡面的,告訴她,若她不能青出於藍,我可是不敢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