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開河沒能第一時間回來。
其實應該換一種說法,大概如果運氣差那麼一點兒,他就回不來了。
邵開河辦事一向靠譜,即便找不到人也會及時回來說一聲,所以當陸準等到午夜還沒有等到他的時候,心裡的感覺大概已經不能用慌來形容了。
“三爺,您出去?”
今夜邵化海早早躲了,而邵開河又被派了出去,原本門口值崗的孫佔一被調來了書房。陸準直到午夜都不睡,他在外面困得要命。這一看到他出來,便迎上前說了這麼一句。
陸準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該不該問,“開河回來的話,第一時間告訴我。”
“是。”孫佔一心道奇怪了,邵開河辦差回來,如果事情急,肯定第一時間稟報啊。人家才是頭兒,稟不稟報又不需要透過他。
可還未等孫佔一反應過來,陸準卻越過他,匆匆而去。
孫佔一愣了一下,連忙追上去,“三爺……三爺您去……”
“別跟著我!”陸準喝道,隨即快步走遠了。
孫佔一站在原地,看到陸準平時慣用的雁翅刀就掛在他腰間,抬頭看看不太好的月色,心都涼了半截。
※※※
同一時間,同樣不好的月色下,宮城內南都旗手衛指揮使衙門裡,指揮使張顯奇的臉色看上去,比烏雲籠罩的月色還要陰沉。
千戶焦文桀低頭垂手站在屋子正中,額頭上滿是汗水,身側站著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人,滿面的不服不忿,讓人看了就想抽他。
屋內氣壓很低,張顯奇的眉頭皺了又松,鬆了又皺,半晌,才拎起那塊腰牌,到青年人眼前晃晃,問道:“劉敬,我問你,這塊牌子真是那人身上掉的?”
劉敬哼了一聲,“是怎樣?”
焦文桀聽了,臉色一變,轉頭厲聲斥責,“混賬!怎麼跟大人說話的?”他罵了這一句,轉頭對張顯奇賠笑道:“大人,我這外甥從小就是如此,他沒有壞心思!”
“沒有壞心思?”張顯奇冷笑一聲,將腰牌扔在桌上,“當街強搶良家女子,率眾毆打綁架隨從,還沒有壞心思?他要是有壞心思,是不是現在人都已經霸王上弓,毀屍滅跡了?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傷了誰的人?攤上事情了知道嗎?攤上大事情了!”
焦文桀連連低頭賠罪,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那……那您看……還有辦法嗎?”
張顯奇瞪了他幾眼,終究是跟了他多年的老部下,旗手衛作為南都親軍衛,駐紮宮城以內,縮編得可憐,他這個指揮使手下也沒幾個人可用,過得慘兮兮的。焦文桀雖然家中也很貧寒,但一向表現殷勤,有好處從來不忘自己這個上司。再加上他那兩個兒子,聽說學問還不錯,能幫,到底還是要幫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