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坐下來道:“惹誰不好,偏偏惹上孝陵衛。那是咱們旗手衛能惹得起的嗎?”
“那人的老爹不過是個帶俸差操的指揮僉事!”劉敬不服氣地說。言外之意,白領朝俸的四品官兒而已,南都的勳臣多了,這樣的人一磚頭能砸死六個。
“你知道的還挺多?”張顯奇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綁的那個姑娘是誰?我告訴你!幾個月前的皇陵竊案還記得嗎?陛下親自下旨升授的孝陵衛指揮僉事陸準是他哥哥!那是正兒八經的實差知道嗎?沒來得及動你就燒高香吧!不管你今天動的是哪路狐朋狗友的關系,借誰的地方藏的人,馬上撇清關系!這件事情到此為止,誰都不要再摻和。否則天塌下來,陸準固然沒法子明著動你,但也沒人能保證你半夜不被鬼敲門!”
“可是……”劉敬依舊不服不忿,卻被焦文桀一把拉住,呵斥道:“你個畜生,整天除了惹事還會幹什麼?聽大人的話!從今天起,你哪裡都不許去!”
劉敬即便不服,但有焦文桀看著他,一時間他也做不了什麼別的事情了。而另一頭,跟劉敬失去了聯系的那夥真正的地痞匪徒,卻已經按耐不住了。
“老大,都這個時候了,要不……先讓弟兄們嘗嘗鮮吧!”
應天府城內魚龍混雜,各處流竄人口雲集於此,沒生計的人與本地的官商、衛所等等聯系在一起,幹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眼前的一群人正是被劉敬花錢僱傭的那一撥,在北門一帶名氣很響,足有百十號人。
劉敬跟他們不熟,全憑銀子開路。當然,劉敬的銀子也是不夠數的,但劉敬說了,抓住這一對男女,那位公子可以交給他們,向家中勒索錢財,劉敬只要那位姑娘。利益開路,自然什麼都好說,但活兒卻出乎意料的不好辦。
孟老大帶著手下的弟兄在相熟的酒樓中堵住這兩個人的時候,他們身後還帶著兩個很厲害的隨從。足足傷了孟老大二十多個手下,但終究寡不敵眾,傷重被擒。而就在剛剛不久前,還有個更厲害的人想要劫人,還險些被他成功了。
孟老大心中很矛盾,他是地痞,但自以為是生意人,生意人講究誠信,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劉敬只給了定金,他抓了人還要等劉敬來兌現另一半傭金,所以,這個姑娘他現在是不能碰的。
至於那位公子……聽說他爹是親軍衛裡帶俸差操的官兒,有些家底的。他還得全須全尾的留著,好向他家中多勒索些東西回來。
可是等了這麼久,劉敬始終沒有出現,他也不禁在屬下的鼓動之下,起了其他的念頭。要不然……還是先動了?
孟老大想著,走到被堵住嘴捆在一起的兩人身前,打量起那位模樣不錯的小姑娘來。
“嗚……嗚嗚……”張津川看到孟老大那不懷好意的眼神,劇烈掙紮著,口中嗚嗚直叫。
孟老大煩躁地踢了他一腳,吼道:“別叫!再叫先割了你的舌頭!”
張津川鍥而不捨,孟老大冷笑道:“這裡周圍沒人的,你喊破喉嚨也沒用,不信你試試?”
口中的布被取下,張津川挪動被綁住的身子,讓自己正對著孟老大,將背靠著自己被綁住的陸薇薇擋在身後。
“你……你沖我來!”
“沖你來?”孟老大哼了一聲,“你有什麼?我沖你來?逞英雄?一點兒底氣都沒有你逞什麼英雄!”說罷,孟老大又是一腳狠狠踹在張津川的心窩子,將他踹得身子猛地一顫,幾乎喘不過氣來。